子右手的青筋忽然突了出来。一瞬间,孤鸿子仿佛年轻了十岁一般。一股庞大的生机四溢而出。
刀光闪现,夹杂着阴冷与死亡的啸声。然而,孤鸿子的瞳孔却忽然之间变得越来越大。只因他清楚的看到,少女此时忽然用尽全身气力向着刀光冲去。
少女的脸上带着幸福与微笑,既非恐惧,亦非麻木。这一刻,孤鸿子的心乱了,他的手已不再稳,剑,自然也不再锋利。
风声越来越急,只是因为声音发出的地方与耳朵越来越近。少女没有闭上眼睛,她还想看看这世界,看看孤鸿子,也许,这一刻是她生命中最快乐的日子。
“铮……”
刺耳的琴音忽然响彻在大漠之中,当时那把刀已经触碰到了少女的咽喉,然而,一道无形的力量却随着琴音轰然扫过。
刀断,人落,就连那马儿也仿佛被一柄惊天巨刀劈中,登时化为两匹不完整的马儿。
滚滚琴音随后如同海浪一般,一波又一波的不断朝着马贼方向涌来,那漫天飞舞的黄沙之中,不知有多少粒细沙不幸被琴音所含气劲波及。碰撞,断裂,化为更多的细沙。
孤鸿子的剑已经变为一根拐杖,插入这松软的土地之中已有三寸见深。这样一根拐杖,本不应该能够支撑住孤鸿子。
然而,孤鸿子站的很稳,虽然没有了往日的笔直。因为,在孤鸿子的左面,有一个少女,静静的扶着孤鸿子。
节奏,韵律,往往都出现在变化之中。然而,静止的二人身上竟然诡异的散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节奏和韵律。好似,二人本该,也必须保持如此的动作一般。
在西域,随处可见的是沙子,最离不开的,也是沙子。当鲜活的肉体变为尸体,满地的黄沙可以轻易的将鲜血吞噬,随后,呼啸的凛风会将尸体风化,瓦解,直至消失的无影无踪。
生活在西域的极西之地,除了黄沙,见得最多的,便是死人。这里从不缺少黄沙,同样,也从不缺少死人。即使少女的年龄还小,但是对于死人,她早已习惯。
激荡的琴音渐渐消散,北风的呼啸声重新填满了这方天地。少女扶着孤鸿子,看着满地的尸体,少女忽然笑了。常年见惯死人的少女比任何人都要漠视死亡,也比任何人都要明白活着的幸运。
孤鸿子走了,在少女的搀扶下走了。北口山马贼头领的尸体还在那里,包括他的首级。少女没有问孤鸿子为什么不拿他的人头去领花红,因为她相信,孤鸿子这么做,一定会有他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