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在气头上,不抓紧灭火倒好,反而火上浇油。这正恼怒着呢谁愿意跟他开玩笑?大巫师姜脸往边上一拧眼神看向车外就偏偏不看木睚一星半点,语气也是跟那石头一样硬丝毫不留情面“本来就是乌鸦,脸黑点怎么了?合情合理。”
“对嘛,乌鸦怎么了。其实叫你乌鸦还是很贴合你本人的嘛。你看这乌鸦一身黑,大巫师也一身黑。乌鸦叫不好听,大巫师说话也不好听。但是看事物你得有两面性不是嘛,你看这乌鸦胆子大的很,天上飞的老鹰也敢上去踩一脚,地上跑的豹子吃肉他也敢过去夺一口。而且这百鸟之中单属乌鸦最聪明,那脑子转的快又灵活,说这好处你跟乌鸦也很像不是嘛。”
欲扬先抑,这话里话外木睚给大巫师脸上贴了好些金片片。听他这样哄着自己大巫师心里的气其实已经没了一半了,但是想想还是很难过。
在木睚的心中王权富贵当然是排在第一位,这件事情她不必多问自己心里也明镜似的。可是女人总是喜欢计较自己在爱人心中的地位,大巫师自以为是一个很理性的人,可是爱情让她多了感性,这就不好了。
“这样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看着车外地人来来往往,大巫师突然觉得自己渺小的就像大海里的小鱼,先不起波浪也不足为题。
知天命,通鬼神的大巫师又怎样。还不是也是一个失败者,抓不住自己的爱人。
“什么日子?”
木睚的手慢慢的从大巫师的身后穿过去,轻轻的搭在了她的腰间,木睚将纱帘掀开但是却没有将斗笠摘掉,而是将那纱帘撩起来直接将大巫师也笼罩在里面。
“欢迎来到我家。”,有些时候他像一个孩子一样顽皮,而有些时候他冷酷无情的像那只会垂眸怜悯众生的佛像。
他像是珂萨辛那猫儿一样将自己的下巴靠在大巫师的肩膀上。大巫师的身上没有香味,但是木睚依旧觉得好闻,这是特有的属于她身体的味道。
“把自己的爱人推到别的女人怀里,谁能受得了啊!”,生够了闷气的大巫师突然转过身来一把揪住木睚的衣领,那双圆圆的双眼略带几分委屈的看着眼前这个面带笑意的人。
“逢场作戏而已,我都没当真,你怎么就着迷了?”,刚刚找到舒服的位置这架子就转过身来了,木睚抓住大巫师的肩膀将她又掰了回去,舒舒服服的拔自己的脑袋又靠在她的颈窝。
大巫师一甩肩膀不乐意的转过身来,木睚这下巴又被挪了窝了。“你若是换做你,让你把我介绍给其他男子,你会高兴的起来么!我不要名分,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可是这不代表我没有心,刚才那件事你可以叫万贯去做,为什么偏偏是我去!”
“因为你最懂我,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万贯是狗只会执行主人的命令,而你是乌鸦,你会猜到我的想法,你是自由的是随性的。总有一天我不用再抓着裙带网上爬,只是那一天还没到,所以你我都需要忍耐。”,木睚轻轻的将大巫师耳边的碎发别到耳朵后面,他从未想过大巫师也会因为这些小事闹脾气。
这是他的疏忽,因为她现在不是大巫师,而是深深爱着自己的珉忘仙。
“可是……”,女人的嘴巴总是碎碎叨叨,你跟她讲道理她就越发的生气,所以让她闭上嘴的最好办法就是把那张嘴给他堵上。
白色的纱帘之下笼罩着两个人,外面的世界吵吵嚷嚷都和他们二人无关。木睚一只手揽着大巫师的腰肢另一只手扣在她的脖子上,他的双唇覆盖在大巫师的巧嘴上,只有这样才能让她转移注意力不再纠结那件事情。
他吻的强势,几经三番似乎他对大巫师已经有了经验,就像老牛耕地哪里有石头哪里有绊子,怎么耕地才能让土壤更加松软,他对这一切都了如指掌。
这次大巫师没有推开木睚也没有过多的挣扎,而是双手搂在了木睚的脖子上轻轻的攀附在他的身上。
喜欢他是不经意的事情,但是一旦开始就没有理由停止。
说情话不是木睚擅长的事情,但是他这点功力对付大巫师这个七八十年一直没有伴侣的老奶奶简直绰绰有余,而且只要长得好看其实做什么都是对的。
两个人在马车里打得火热,慢慢的马车的速度放慢了下来,木睚知道快要到地方了于是轻轻的坐起身子想要停止两个人之间的缠绵。
没想到他的嘴唇刚刚离开,大巫师那双手拉着他的脖子往回一拽似乎有些欲求不满。
木睚轻笑“适可而止,莫要纵欲过度。”,最后他轻轻的在大巫师的脸颊留下了浅浅一吻,这火热的开头春风略过的结尾让大巫师意犹未尽。
将自己白色纱帘收了回去,木睚将大巫师从他的小房间里撵了出去,“打烊了,客官明赶早。”
这两句话可算是把大巫师给逗笑了,一双小圆眼笑的眯起来嘴巴上的胭脂都被吃没了也没有注意到。
“你这都是跟谁学的,没点正形。”,想起一年前的木睚冰冷的像一块石头,二现在的他是石头里蹦出来的猴,知道了七情六欲看见了世间繁华。
“跟詹王府门口的包子铺店小二学的。这次回去得去他家吃顿早点,好些日子没有吃过他们家的点心了,心里都想了。”,说起这包子铺木睚还真是怀念住在厓王府的日子,那时候大家热热闹闹的住在一起,虽然也是无聊度日,但是你一言我一语日子过得似乎特别的快。
“外面卖的吃食,好吃也未必干净,你怎么知道人家用的什么材料,捏包子之前洗没洗手?”,突然大巫师像一个老妈子一样磨叽起来,像所有父母一样不爱让自家孩子吃外面的吃食。
“吃的就是那股子脏味。”,而木睚也像寻常人家孩子一样摆出一副无赖的模样,明明自己做的事错事,但是啊还是一脸我最有理的样子。
“家花没有野花香,得不到的永远惦记着。你们男人都一个样。”,马车突然停下,大巫师不等木睚直接自己下了车就往客栈走。
木睚自己灰溜溜的下了马车,那赶车的小马夫看的都傻眼了,这姑娘脾气还真大“这位爷,听小的一句劝,这姑娘家啊有时候得哄着,但是不能总惯着,免得蹬鼻子上脸以后您就没排面了。您得偶尔晾她一晾,让她惦记您,有来有往这日子才能过得舒坦。”
别说有些时候还是高手在民间,万贯都说不出这么有道理的话来,木睚觉得这小马夫说的有道理,心情大好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就丢到他怀里“说得好,爷赏的。”
而后便笔直的进了客栈,但是却没有跟上大巫师的脚步,而是悄悄地回了自己屋子。
珂萨辛和圣泉还有那木拙都上街去了没回来,木睚想起圣泉这小子一路跟来本事没学会什么玩的倒是挺好,这抽空了得好好教育他,免得倒时候圣家说自己带孩子出来光顾着游山玩水了。
一直到了晚上吃饭,这木睚都没有主动去找大巫师,他就是照那小马夫的话晾她一晾。
装冷谁不会啊?这可是木睚的拿手绝活。等那三人回来以后上了饭桌,木睚都坐在了圣泉身边,大巫师已经换上了黑袍坐在角落默默地吃饭。
木睚也不主动去搭话,反正他今天是下定决心要收拾收拾圣泉这小子。
“圣泉,跟先生出来这一趟学会点什么本事了么?”,先生突然的拷问可难道了圣泉,这一路上他除了游山玩水,逛街遛弯可是什么正经事也没干。
圣泉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拿起那馒头就往嘴里塞,大口的吃菜大口的吃肉装出一副饿急了的样子故意避开木睚的话头。
一双手如同蛇一般慢慢的顺着圣泉的后背攀了上去,那双手落在肩膀狠狠地捏了一把“好小子,出来一趟,人情世故倒是学会不少,戏演得不错。”
“木先生!教不严,师之惰。这事也不能全怪我,这一路上您也没教教学生,总是忙着办您自己的事,学生我能学会什么啊,是不是大巫师先生!您给评评理!”,话说的利索,找理找的准还学会搬救兵了?
好家伙这出来走一趟真的长进不少,他不再是那个只会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傻富家子弟了,他现在是个油头滑面的流氓富家子弟了!
上午的仇还记在心里,下午木睚又没有去哄她,大巫师心中带着气,说话自然不会帮着木睚,这面前的筷子没有动过,人心情不好哪里来的胃口?下来走这么一遭就是为了看看木睚这王八蛋还活着么。
“此话有理。王爷整日忙着沾花惹草,结交朋友,自己玩心颇大,怎还有脸面怪罪学生?依我看,你就是上梁不正所以下梁才被你带歪的!”
“打来了长延确实整日都见不到您,主子,您这到底办什么事去了?”,端着汤水的珂萨辛也面露担忧的问了起来。
“太子殿下派奴才来保护您,可是整日奴才就跟着圣公子了。这回去还不知道如何交差,王爷您可要给奴才一个说到。”,趁着话题木拙干脆也把心里的事说了出来。
这桌子上一共五个人,四个人都把矛头指向了他,这简直就是围剿啊!木睚撂下筷子“这饭没法吃了!你们这是仗势欺人!”
假装发一桶脾气,木睚赶紧转身上了楼跑回自己的屋子去,现在局势对自己不利,当然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坐在窗边在听一次长延临水河上传来的歌声,看看那明月皎皎,但愿诸事顺利。
在外面耽搁了好些日子,这一行五个人总算是慢悠悠的又走了将近两个月才回到长延,不过好在是赶在了中秋节前后回到了自己家。
临走那天木睚也没有等到宫老爷来给传话,折腾了一通又是演戏又是登门拜访,到最后还是没有把宫老爷这个老狐狸拉到自己阵营里。
大巫师对于这件事颇有怨言,她烦的是白白叫木睚去出卖了色相,到头来居然竹篮打水一场空。
就连万贯这么老练的老江湖也觉得这件事做的不太如意。旁人心理失落了,但是这主子却没有什么反应,一说起这件事,木睚就会遥遥手里的折扇做出一副潇洒随意的模样“来日方长,你且等等看。”
因为中秋佳节将至,莹冠书院提前两天就给学生们放了假叫他们回家和家人团聚。木睚一行人的马车晃晃悠悠刚刚过了万朝皇城的门楼,就有人往宫里去传话了。
等到这马车到了厓王府,那宫里面也来人了。
现在的木瞻是太子,所以詹王府其实已经是一座空王府,摆设而已,现在他已经住到了皇宫里成为了东宫的主人。
稍稍收拾了一下,大巫师和木睚便随着木拙一起进宫去面见这位太子殿下。
听说在他们不在的这三四个月之间木瞻可是把这万朝律法重新修缮,军营制度打散重新规,扫除贪污,整治结党营私。万朝的朝廷简直就是一次彻彻底底的大翻新,可是制度变了,老臣还是那些老臣,并没有太多的新人才子在朝廷的重要位置上。
进宫之后已经是夜里,木瞻在东宫住下身边却没有一个体己之人,身边没有了那一抹红裙,似乎总觉得木瞻太过于形单影只。
不过这进了东宫规矩就多了,不比在詹王府里随意。通穿,引进,见面行礼一样都不能少。
宫女将木睚和大巫师引入内屋,木瞻现在身份已经不似以往,储君之位是比他们这些王爷高出不少。进了这金碧辉煌的东宫,看见穿着黄色衣衫的木瞻木睚还是有些不太适应,他低眼给木瞻请安“参见太子殿下。”
大巫师还是那副模样,站在木睚身后像一根黑色的柱子见谁都不行礼。
木瞻没有客气,接受了木睚的问安,端坐在坐榻之上挥挥手“你们都下去吧。”,屋子里的仆人都低着头离开,门庭紧关,屋子里又剩下了这师徒三个人。
“厓王坐。”,见到木睚木瞻的心理是欣喜的,脸上带着几分亲切的笑意,只是现在的木瞻做什么事情都端着架子再也没有以往那般兄弟亲近的感觉了。
“谢太子殿下。”,木睚眉顺眼,小心翼翼的坐到了木瞻身边的位置。
木睚自己心中清楚,现在木瞻的地位今非昔比,到了这个位置有些规矩和礼仪是必须有的。
心中虽然理解也不生气,但是就是隐隐约约觉得有些失落。原来他还是有些在意自己这个弟弟的。
“当了太子了,架子就是不一样了。”,一旁的大巫师站在原地冷言冷语的嘲讽起来,见木瞻对他王兄这样虚假的客气大巫师心中就生气,突然她十分想念那个跟在自己身边的纯真少年了。
木瞻勉强一笑,不知道说什么好。师傅的嘴巴永远都是这么恶毒,就连父皇都拿他没办法,自己又能拿他如何?
一听到大巫师刻薄的对待木瞻,木睚眉头皱了皱似乎有些不乐意“大巫师。太子殿下如今地位尊贵,储君若是都不遵守宫中规矩又如何得信于人?自己都不端着储君的架子谁又会拿你当回事?沧海桑田,詹王和太子之间差了一整个国家。本王面见太子跪拜都是有情有理,位份尊卑,礼仪教导不可或缺。太子殿下对本王情谊深重,但是本王不能没有自知之明。大巫师逍遥自在不被这万朝宫规所拘束,但是木睚不能太子殿下也不能。所以大巫师就不要再言语之间夹枪带棒了。”
“好好好,你们兄弟感情好,算我多管闲事。”,自己为他出头,他这人倒好了?反过头来反咬自己一口?心理如同藏了一股怒火,大巫师转身自己找了个角落坐下不再理会这兄弟二人。
“王兄能理解本宫,本宫心中十分宽慰。”,以前木瞻心里不懂,但是有朝一日当自己真正坐到了这个位置上,他发现高处不胜寒,这种孤独之感是想要登高的人必须学会忍受的。
木睚的话让他心中有些宽慰,起码自己王兄不会生气,他是懂得自己的。
可惜的是时光一去不复回,他再也不能像以往那样贴着王兄撒娇了,现在他是万朝的储君,多少双眼睛看着他,就等着他出错一步将他置身死地,他不得不处处小心翼翼。
“听闻太子殿下入主东宫以后管理朝中大事十分得心应手,真乃父皇之福分,百姓之福分,国家之福分。”,木睚张口闭口都是国家大事,不再谈兄弟感情日常喜乐。或许这就是生分。
“朝廷事宜,还是平水深火热。自己一个人难免有些吃力,身边也没有可信之人。可以的话本宫还是想请王兄回来,这样在朝廷之上你我兄弟二人可以携手相扶。”,这些话木瞻是发自真心的,有些事情木瞻真的不放心让这些臣子去做,他身边也没有完全值得信赖之人,一人立于冰面,简直如荒野求生,痛苦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