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举过头顶,因为这样能够让他将全身所有的力气集中一处。
朦胧的月光撒向屋内,撒在那道身影上,仿佛一座镀银的石像,调皮的晚风不知这屋中的悲凉,掠动着少年的长发,可一尊石像能够如何,在对方的眼中不过是静止的死物。
杀手阴冷一笑,手中的朴刀早已抡出满圆,对方那种毫无意义将整个身体暴露在外的愚蠢姿势,除了能让对手的刀更加轻松的划破肚皮外,再没有任何的看点。
刀锋逼近,情况危险至极,而苏问手中的刀才终于落下,却是那样的坚决,就好像自己的刀落下便能结束一切,刺骨的寒风穿透了他的身体,本就没有血色的脸颊在月光中更显苍白,在那一瞬间,颤抖的嘴角竟然扬起了一个弧度。
他竟然在笑,一个即将被刀锋斩掉头颅的少年竟然在笑,杀手愕然,却不犹豫,他想知道当连接身体最后的那块皮肉断掉的瞬间,这张让他不悦的脸是否还能如此。
一寸,杀手的刀贴近苏问勃间的位置,六寸,苏问的刀落在杀手肩头的距离,这场没有看客的对决,似乎便要在短暂的数息之间结束,那名杀手是这么想的,许是被少年的愚蠢蒙蔽,又或是太过迷恋一刀封喉的快感,让他忽略了某处关键,也可能他还是自信能够结束这一切再去面对那丝让自己头皮发麻的本能感觉,这场对决始终有人看着,只不过那名不起眼的看客正在找一把合适的杀猪刀,而现在找到了。
在某处山坳的木屋中,每个清晨时分总能听到一阵稀疏的磨刀声,紧接着便是一阵带着睡意朦胧的怒骂,刀钝了就得磨得锋利些,哪怕这些日子不曾杀猪,可小仆人依旧改不了晨时磨刀的习惯。
“少爷,要杀猪了。”
锋利的刀口将那件紧贴身体的黑衣划出一道不属于它的色彩,如同翻花一般的皮肉迅速绽放着,直到出现那抹令杀手惊恐,却让主仆两人格外舒畅的殷红。
没有人可以默契到完全将自己的生命交给另一个人,哪怕只是一个念头,身体都会做出不同寻常的反应,这个道理早在他成为杀手的那一天就已经明白,就好比当初为了活命将长刀刺入自己一同生活了二十年的兄弟的后背,人只该为了自己活着,再多的情感都无法阻碍死亡的恐惧。
可他不明白,也猜不透当一个生命需要因为另一个生命而存在时,只需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是要尿尿还是拉屎,又或者磨刀时声音的急促便猜到小仆人出门的时候又被脚下的门槛绊了一跤,尽管只是点滴,也是一日又一日的重复,早已不单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