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说,婊子无情。
可婊子怎么就无情了?
描眉画眼,也可为夫君,花烛红妆,也可咬朱唇。
不过锦衣褪下,到底只留了一世悲欢。
世人说,戏子无义。
可戏子怎么就无义了?
斜飞入鬓,也可为良人,水袖拂面,也可留泪痕。
不过浓妆晕去,到底只剩了一生凄凉。
她是婊子,也是戏子,合该无情无义,合该冷若冰霜。
但就算从不曾笑过,也是令王孙公子辗转反侧的艳影佳人。
她姓秋,是学戏的师傅赐的,她这一辈的徒弟都姓秋。又给她起了个艺名,叫冷云。
秋冷云,听着就让人不敢接近。
冷云天生没有感情,不喜不悲,没听她说过哪家的少爷给过什么赏钱,也没见过她对那些挥金如土的老爷们拨雨撩云。
她只会站在台子上,婉转动听,唱一段凄迷的折子戏。
纵使是家财万贯的锦绣公子陆浮欢,也奈何不了她。
“我一寸芳心谁共鸣,七条琴弦谁知音,我只为,惜惺惺,怜同命,不教你陷落污泥遭蹂躏。且收拾起,桃李魂,自筑香坟葬落英。”
一曲终了,陆浮欢走到台子前,自怀中掏出一方檀木匣子,将其打开,与各位老爷窑姐儿们展示了一番,惹来一阵唏嘘。
匣子里是一颗少见的夜明珠,有黑布挡在上头,遮了一些阳光,珠子自身散着幽幽的绿色,活像是猫的眼睛。
这端的是个顶值钱的玩意儿,可冷云却连正眼也不瞧一下,收了水袖往后面走去,又唤了自己的丫鬟桃铃,吩咐她为自己泡一壶碧螺春。
好像全然没她的事儿似的,赶紧的只留个背影给他们。
“冷云姑娘!”陆浮欢急忙喊住。
也只是轻轻一声,不忍吓着她,也不想让她觉得自己与别个逛窑子的老爷们一样,是个粗鲁的人。
还未卸妆的女子,恍如画中的人儿,缓缓回过身来,眉眼间看似俱是冷情,惹得那原是意气风发的公子,禁不住后退了一步。
“公子在唤妾身?”声音里不带一丝情感。
这哪里像是个青楼女子!
“这夜明珠是送给你的。”将匣子递上去,却只换来冷冷一瞥。
台下没有人说话,谁都在等着看戏。
这一出戏可比才刚台上的好看。
谁不知冷云姑娘最讨厌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