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我这一辈子,从未亏欠过任何人,唯有你,我亏欠了太多……”
颜姝宁这一生。
她成了赫赫有名的一方女将,她对得起家族的栽培。
她手刃杀父仇人,她对得起战死沙场的父亲。
她抗外敌护家国,她对得起这个国家。
她倾尽家资办学校兴教育,她对得起爱戴她的百姓。
多少次午夜梦回,多少次夜半酒醉,一杯一杯酒,她喝到呕吐,喝到全身麻木。一个人缩在冰冷的床脚,那个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颜帅像个被抛弃的孩子。
她对不起容弦。
接近他,欺骗他,害死他。
他把一颗赤忱真心捧到她的面前,却被她狠狠踩碎。践踏他的满腔真情,让他临死都抱憾。
那一句“不曾”,杀人诛心。
在那战火连天的乱世,颜姝宁与容弦之间隔了太多。
家仇父恨,利益争夺。
她多么希望自己就是这个青衣戏子姝颜,就只是姝颜。
戏台之上,粉墨浓妆的青衣花旦,在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留下来的最后一句话,女人精致描绘的眼角掉下一滴泪,“其实,我早就死了……”
容弦,等等我,好不好?
在颜姝宁的心里,那个青衣花旦姝颜早就死了,她早就死在了二十多年前容帅府的那一声枪响下。
颜姝宁死后,按照她的遗愿,她手下的亲信将她与容弦的骨灰合葬。
她的墓前。
赫然刻着这几个字。
容弦之妻颜姝宁之墓。
*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身着青衣,挽着水袖的绝美女子时而垂眸轻叹,时而蹙眉颔首,水袖微扬,宛若云烟荡漾。
一如当年模样。
折子戏,痴梦一场。
……
默默敲下最后一个字,完结了这个故事。
南妤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厌弃中。
她有点抑郁。
这是她写的第一个剧本,说实话还不够成熟,一个披着民国乱世外衣的悲剧爱情。
或许她该去报个补习班,熬夜补补习,南妤有些自暴自弃地想。
她为这个故事,取名《诛颜》。
可以不负责任地说,这个剧本里面女主的容颜,就是一把利器,一把杀人诛心的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