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意味着什么,你都是沈氏一族唯一的血脉。”
“当年的事情,虽已无法详知这其中的支根末节,但沈兄为人傲骨嶙嶙,宁折不弯。绝非屈己媚世之人,岂会轻易谋逆!”
衡虚子字字铿锵而坚定的话语,就像一记记冰冷的铁锤接二连三的猛然砸入白承瑾平静的心湖。
白承瑾拨弄扳指的手一紧,沉默。
无人知晓,他平静的表面下隐藏着的是何等的惊涛骇浪!
衡虚子虽不忍看到最疼爱的徒儿,赌上自己的前程,余生都活在如履薄冰的危险与黑暗之中。
但,他必须遵守沈兄唯一的遗愿!
“你十岁便是老夫的关门弟子,为师了解你,你和你的母亲一样脾气执拗,重情义。”
“有些人或事,一旦被你认定便是一辈子的情分。”
“但,当年沈氏一族的谋逆案皇帝处理的太过仓促,疑点甚多!上万条人命,怎能不明不白蒙冤而亡?”
白承瑾不停拨弄着扳指,幽暗的眸光忽亮忽暗。
“为了守卫疆土,为了抵御外来敌冦!沈兄的七个儿子都尽数战死沙场,仅余沈赤城一子!”
丧子之痛,莫过于锥心刺骨。
话及此,衡虚子气愤难掩,拂袖道:“可是你看看,你的母亲变成了什么样子!”
“沈氏一族的下场是什么样子!”
“这天下,这朝局,又是什么样子?!”
一声声的质问犹如一双无形的手不断箍紧白承瑾的脖子,让他几乎窒息。
整个人仿佛沉溺于沼泽之中,无力的挣扎。
无法得救…
只能眼睁睁看着死亡一步步逼近。
他不禁呼吸慢了些许,黑眸划过一抹浓重的痛意,声音嘶哑道:“师父是要翻十几年前的旧案吗?”
此刻,他的整颗心就像是在冰火中煎熬,那令人窒息的痛苦像毒药一样由心头蔓延他的四肢。
他无法接受疼爱自己数十年的母亲,不是他的生母!
更无法接受他的生母竟是十几年前震惊朝野的逆臣之女!
这一切,都在超乎他所能承受的范围之外!
看着白承瑾苍白如纸的面色,衡虚子白色的眉梢浮上几分愧疚之色,“为师知晓,如此冒然告知你此事,对你来说必是沉重的打击。”
“毕竟这十几年来,皇后待你不薄,亦可以说,她将死去孩子的爱全身心倾注在你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