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徐徐滑出去,没走几步,刚刚倚在墙上仰面看天的老者,竟然瞬间不见了。马年并没在意,只是下意识地又朝不远处的那个歌者望去,只一眼,那个埋在破衣堆里的小脑袋的模样,又一次深深映入眼帘。
也不知是错觉,还是小脑袋真的看见了车里的马年,小家伙忽然扬起皮包骨头的小胳膊,望着这边无力地晃了晃。
“停——”
黑车司机吓了一跳,本能地一脚刹车,随即又惊又怒地回头道:
“哥们,你不要一惊一乍的好吗?这儿是繁华闹市,一不小心就会出事的!”
“少废话,”马年摸出十块钱扔到座位上,一头钻出去。
重新来到歌者旁边,这时他已经收了吉他,一脸疲惫,脑袋靠在墙上,两眼无神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听见脚步声,他定睛看了一眼走来的马年,随即撑起身子嘶哑着嗓子道:
“先生是要听歌吗?随便点,二十、不,十块钱一曲。”
马年没有马上开口,而是盯着睁开眼睛的歌者,端详了好一会儿,方才蹲下身来,摸出钱包,指了指小脑袋道:
“他是不是有病,很严重吗?但不管如何,你是他哥哥,至少也应该带他去医院瞧瞧是怎么回事,如此皮包骨头。”
歌者惨笑一声,低头看看小脑袋,然后喃喃摇头道:
“他呀,他也是一个可怜虫,几个月前我在深夜的街边捡到的。送了几次,都没有送出去。只要一到福利院或者这样的机构,他就紧紧抱着我的脖子不撒手。手都快掰断了,后来干脆就没人敢收他了。从此,我们就相依为命了。不过,你也看到了——”
说着,他指指地上的饭盒道:
“我连自己都养不活,再带上他,而且还是一个病秧子,我也没办法。每天能混到一碗饭吃,而且一口也不少他的,我已经觉得我很伟大了,呵呵。”
原来是这样。
马年一下子沉默了。
良久,他打开手里的钱包,将里面的钱全部掏出来,悉数放入小脑袋旁边的衣堆之中,刚要说话,就听一个声音蓦然从旁边响起:
“小兄弟,不要同情心泛滥,被骗上当喔。这样的新闻可不少,很多好吃懒做,丧心病狂的人,专门拐骗一些童男童女,将他们的腿脚打断或者弄残,然后带着他们四处博取同情,招摇撞骗,很多人都中招呐!”
马年回头一看,不觉一怔。
说话之人,竟然还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