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那人再也看不见,他才回过身来,冲着那几个老妇人道:“我看你们这些老瘟桑的狗命是不想要哩,要不是你们老成这副德行,只怕江大人早就动了心思。你们各个都给老子记住喽,这批羊是来自晋阳的,以后谁也不许提起塑州这俩字!”
“是,是。”老妇人连忙点头称是。
“这些个娃喂养活就成,跟你们说了多少次了,不要私下里多嘴,再多嘴,舌头拔掉!”他年龄并不大,也就四十开外,可那张脸却阴着,面皮很白,却又夹杂着些黄斑,像极了一只碱面没有揉开的馒头,在白底上呈现出一道一道的黄来。
几个老婆子低着头,半躬着腰站着,除了说是以外,便一动也不敢动了。
“还愣着干什么?你,过来,把这个东西拿去厨里炖了。你们其它几个,去挑些好的菜,东厢的那批快养了十年了吧?先挑出五十个来。这边的,过几日天暖些了便割了舌头,省得呱噪!”那男人吩咐着,就像是在处理一批鸡鸭生畜,毫无半点怜悯之色。
那些老婆子应了,其中一过紧走两走,捡起地上的破布包,率先走了出去。
厚重的木厚吱嘎一声,又被关上了,随即,在这间没有窗的屋子里,便黑成了一团,过了好一会儿,七七才适应了这黑暗,通过从门缝里透进来的一点点光,观察着这里。
屋子很大,大床靠着墙沿儿排了十来溜,边上用一尺来高的木栅子围了,想来是怕这些婴孩掉下去。空气里由于床下有热气的原故,弥漫着屎尿的气味。
是的,从她们被抱到这里开始,还没有人来帮这些无法行动的婴孩擦洗过。
这样的环境,要是在上世,七七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可今生怎的就落入了这般田地?七七想,其实张质骂自己是对的,自己真的曾以为有钱就什么都可以,她独自住着带2000平院子的山涧大别墅,车库里的豪车多得自己都记不清数量,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养着多少个佣人,有着多少个保镖……可是自问这些年来,自己从来没有亏待过顾璟妍啊,每一次演出,她都会单独介绍她,力捧她,这么些年过去了,不红能怨谁呢?她为什么要那么恨自己,恨得要了自己的性命。
屋子里总有婴孩哭哭蹄蹄,有时会有一两个婆子进来看一眼,而更多的时候,则是没有人来管的。
判断天黑还是天亮,七七完全靠着那几个婆子进来喂食时开门的一瞬间看一眼门外的天光。
七七发现,如果没有孩子啼哭声,那这里就是一片死寂。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