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铜罗法盘必要对着子时星月才能排定法盘针卦,眼下夜色初起,还要等上许久,好在宵炼师父搬出了一张古琴来打发时间。一双漂亮修指缓缓抚过琴弦,琴声转起,寒声碎玉般的琴音在夜色里头清澈流转,卓然飘逸,有如一道难描难绘的淡烟流水。能将古琴抚出这般闲致风流味道的,除了宵炼师父,我却是未曾见到过第二人。我在一旁静静听着,多日来,心头上一直堵着郁结无从化解,眼下听得这般阔远的琴音,倒是纾解了一二,便趴在小桌上舒着心神。
琴音轻颤,曲终收拨。
抬头看了夜色,时辰还早,他便端出酒杯来对着月色小酌。见她在前头不远处巴巴望着,他不由觉得好笑,向她招手过来。
“师父可是要请我喝酒?”我巴巴望着宵炼。
“不过是请你过来看我喝一场。”见她立时嘟了唇角似要怼他这个师父,他忍不住笑道,“喊你过来,是要对你说一场话。”见她兴致不高,他也不恼,只道,“自父神将九天三界从太古空虚混沌里脱化以来,你母君司瑜便被父神亲自养在身边教养,独获尊荣,是九天三界尊敬的神女。
及至后来,父神隐在天地精气间,无处可寻,众人纪念父神,便对由父神亲自抚养长大的司瑜神女尊崇更甚了,就连掌管九天的天君见了也要遥遥尊她一声神女大君。
你母君司瑜同清胥熟识多年,我自然也同这二位一起喝过几趟茶水。有一回,你母君曾苦着脸对着清胥道,说她虽有父神教养尊荣,却担不得‘神女’之名,和众人在父神面前其实一样身份,屡望众人直呼其名便可,可众人闻言,直道她是折煞了众位,并仍呼神女之号以为尊。
那时候,清胥闻言,却以为那是该尽的礼数。你母君却道,礼数自是要有,可次序当是先行。”
“方才宵炼师父喊我过来,我不过以为你又是在捉弄我,却没料到你与我说了一场这般长趟的话,竟还说到我的娘亲。”我看着他,指望他能继续对我说下去,他也没让我失望。
“你母君也曾对我说过一场长趟话,却是关乎这九天三界的。下面这场话,原应是你母君亲自告诉你,却没料到,居然是我为她说了,阿瑾,你可要仔细着听。”
他看了一眼月色,喝了一口水酒,开口道,“你首先要记得的,便是父神独独在上,除祂以外,再无别神。”
他继续道,“太古时候,父神于混沌中创天造地,用地上尘土造人,又使凡人有灵,让凡人在地上生养众多。始初,凡人寿命本有万千,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