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张银行卡要是当场还回去,老刘肯定会被刺激得暴跳如雷。到时,俩父女之间的矛盾指数像点燃的火箭一样直冲天际。最终引发宇宙大爆炸,谁也别想全身而退。
想想都心塞。
犹豫再三,纪男无奈地把卡收了起来,但她没打算把借来的那二十万还回去。
之前秦无衣跟张延说的一百万起动资金,那只不过是保守估算。创业项目一旦启动,有好多细节上的支出是现在无法预计的。多备点余粮总不是什么坏事。
她回到位子上,对着前面的酒杯说:“那钱我收下了,以后赚了再还你。”
刘叔装得跟没听到一样,但脸上却是难得一见的欢乐笑容,看桌上的菜已经被吃得七七八八,他吩咐小赵:“小赵,辛苦一下,再去厨房炒两个菜过来。”
“别。”秦无衣提起了椅子上的外套,说:“刘叔,时间不早了,今天就到这吧。现在钱已经到位,我明天就去把那个铺子租下来,还有好多准备工作要做。”
纪男也站了起来:“等下,我跟你一起回去。”
刘叔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怪异起来。
他看看纪男,又看看秦无衣,就好像嗅到了一股金风雨露的气息,蓦然流露出一丝心领神会的微笑,通情达理地说:“好吧,你们回去好好合计合计,赶紧把事业干起来。”
所谓的庆功宴总算是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到了外面,秦无衣点根烟漫步在大街上,一路心事重重。跟在旁边的纪男则嘴巴说个没停,一会赞扬他今晚的表现还不错,一会又踌躇满志地说店铺,筹划着该怎么装修。
秦无衣始终只是聆听,没有吱应。
过天桥时,驻足远望,风吹雨打不下岗的路灯就像上古火龙一样,兢兢业业地盘卫在公路两侧,倾尽自己的余辉去驱散这个世界的黑暗角落,连人心底的阴暗角落也被照亮。
秦无衣感觉自己以前应该是有病。
以前,晴天怕被太阳晒着,雨天怕大雨淋着,不管走到哪里,总是时刻留意着周围是否有遮阳蔽雨的地方,觉得只有小心再小心才能使得万年船。
结果就是活得跟只战战兢兢的刺猬一样,稍有点风吹草动便立起一身棘刺来自卫。
这是何必。
人生,完全可以活得比现在更洒脱一点,就像吐出去的这口烟,风来随风幻,雨来更添幽,飘浮于江湖上可幻仙境,寂没于天地间亦无挂牵,这是何等的豁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