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杭州府去徽州府很方便,钱塘江、富春江、新安江其实压根就是一条江,上船后就基本不用动腿了。
不过因为风向、逆水的原因,耗费在水路上的时间倒是算不少,但钱渊无所谓,反正不急着赶路。
徽州府就是后世的黄山市,当然在区域上有所区别,如今的徽州府不仅包括了黄山市,而且还涵盖了后来划分出去的婺源、绩溪。
后世黄山市距离上海的实际路程不远,高速路六个小时,高铁三个小时,所以钱渊不止一两次来旅游,其中一次还是全公司出动搞团建。
虽然来过,但如今没有经过开发的自然风光更让钱渊心旷神怡,沿着蜿蜒曲折的新安江向西,两岸高耸的山崖上有傲立的山松,低洼处有粉砖黛瓦的民居。
湿润空气在山间积蓄,散发的雾气蒙蔽江面,几叶扁舟从雾气中来回穿梭,时不时传来鱼鹰的鸣声,简直就是一派仙家气象。
一行人都生于华亭,长于松江,从未见过如此景致,船板上时时拥挤,叽叽喳喳,人人感叹,就连这两年一直病卧床榻的大嫂黄氏也忍不住好奇之心。
“一生痴绝处,无梦到徽州。”
“哥哥,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钱渊干笑两声,这是万历年间名士汤显祖的一首诗,人家是有傲骨不肯附和去徽州卖字求荣,后来却被后世黄山市大肆宣扬成为旅游广告词,实在让人哭笑不得。
不过,凭徽州景致,一句“一生痴绝处”的的确确是名至实归。
谭氏偷眼看了眼儿子,自钱渊回到杭州后,虽然言谈间多有诙谐之语,时时传来笑声,但夜间灯火往往三更才熄,一有邸报、军报就神情紧张。
虽然儿子如今名扬天下为士林称颂,但对于谭氏来说,离开战乱之地来到徽州府是她最盼望的,因为儿子不会再领着护卫上阵杀倭。
“母亲,叔母,快到了。”不远处的钱渊高声吼了句,脸上洋溢着年轻的笑容。
这一路行来,钱渊心情很不错。
当然了,这是有对比的,在杭州城知晓张经、李天宠被弃市的消息后,钱渊虽然看似若无其事但也心中不忍,无论如何,张经为东南抗倭立下大功,却在朝争中被冤杀。
但自从离开杭州后,水路上钱渊收到消息,在永顺、保靖狼兵威逼之下,新到任的杨宜也很快认怂,但胡宗宪没有怂。
提编法已经正式在浙江推行,而且还以总督衙门的名义准备向湖广、福建、南直隶、山东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