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楠看着西斜的日影,陷入沉思。
先前流言四起,她不耐烦分辨,总觉得清者自清。何况妄论别人怎么说,都影响不了木染布坊开门做生意。
但她未曾想到,事情会发酵到这种田地:苏之钰被抓走;布坊陷入风波,连染坊都停工了。
——不少同行趁机跳出来,说什么杜若楠同人有染、不贞不洁、女德有亏,家中有未婚女跟新嫁妇的,用了她家布坊制成的布料,会亏损女子德行。
于是一群人围住杜家铺子,吵嚷着“退货赔钱”。
布坊无奈关闭。族中入股木染的,觉得是因为杜若楠,导致自家利益受损,对杜若楠也生出怨言。
族长关自己禁闭,一定程度是为了平息民怨,变相护她安全。
但此举也确实牵绊住她。
杜若楠轻轻叹气,痴痴望着大门:管家一早就出门,他行事稳妥,家中又有亲属在县衙当差,应当可以见到苏之钰吧?
若他当真要被定罪,族长的命令也顾不上了,她非去击鼓鸣冤不可!
是夜。
苏礼灵巧地摸进县令院宅。白日里他买通了府上的护院,弄清了府中屋宇分布。他屏息观察,夜已深,只东西厢房还亮着灯。
东厢便是书房位置。
苏礼几个纵身,攀跃上雕花窗棂,隔着窗纱,隐约看见一人正背窗而坐。
就是他了。
林若凡只觉得劲风扑来,一线凉意贴上了他的脖颈,男人握着玉镯的手微微一颤:面前的灯映出了两道影。
“林若凡?”
林若凡原本还强作镇定,想拿官威压制这宵小之徒,但如今冰冷的刀锋提醒着他,还是谨慎小心微妙。
“是在下,不知是哪路……”
“闭嘴,闲话少说,我问你答。”苏礼视线扫过桌上的玉器,浓眉高挑,“京城玉和斋的六大件,号称是有价无市,我在丞相府里都没见过几套,没想到这山野小城却有一整套,林县令,您实在深藏不露。”
苏礼继续念:“友人杜良赠。”
林若凡身形一僵,苏礼却心如明镜,明白了苏之钰缘何被抓。
他握住短刃,直把那林若凡的脖颈当磨刀石,随意摩擦。
“先前您进京述职,专门去拜会丞相,小的有幸,同您在府中有过一面之缘。席间丞相对您多有赞誉,赞您学识渊博。”
林若凡竭力听着,斗大的汗水从他额头滑落,男人脑中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