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睡了近一个小时的杨龙菲眉头猛地一紧,微闭着的眼皮缓缓展开的同时,模糊的意识也开始逐渐恢复。这场短暂而平静的梦仿佛把他拉到了遥远的十字岭战场,冥冥中他看到了左参谋长站在一块土包上卖力地挥舞着大手,用自己接近于嘶哑的声音指挥部队向辽县方向突围。紧接着一枚从天而降的炮弹砸在了左参谋长站着的土包旁边,顿时掀起一阵巨浪吞噬了正在指挥战斗的参谋长。待硝烟散去,早已浑身是血、面目全非的左参谋长斜躺在土包下方,在场的干部战士好似潮水般向他的落难处涌去,无尽的黑暗笼罩在十字岭阵地的上空……
醒来后的杨龙菲显得有些沮丧,还未等起身,腰后就传来一阵扎心的剧痛。这是当年的旧伤了,由于部队简陋的医疗条件,加上连年大小战斗不断,缺少良好的治愈环境,几年前遗留下来的战创多次结痂,又多次开裂,也为之后养下了毕生都难以根治的疾患。
对杨龙菲来说,腰后的旧伤一旦复发,那感觉就好像是有人在拿刀剜自己的肉似的,稍微动一下那发自心结的剧痛遂遍布全身,使他整个人都会处于短暂的麻痹状态。每到这时,杨龙菲总会忍着这锥心之痛吸上几口凉气,豆大的汗珠从粗糙的皮肤中渗出,顺着脸颊直溜溜地便淌到了下巴处,不一会儿便满头大汗。
警卫员李神枪见状忙问道:“团长,你咋啦?”
杨龙菲绷着脸硬撑着摇摇头道:“没事儿,估计是腰伤犯啦,老毛病,没啥可大惊小怪的。”
李神枪追问道:“团长,您这是以前的旧伤,在医院的时候没养好,要再不好好调理,以后非落下病根儿不可,那往后的日子可有您难受的。团长,一会儿等部队出发的时候,我找两名战士用担架抬着您走。”
“抬个屁,老子既不是伤员也不是病号,不缺胳膊不少腿儿的,上什么担架?老子好歹是一团之长,一点儿小毛病就躺在担架上挺尸,传出去让战士们笑话。我告诉你,老子腰伤的事儿不许传出去,要保密,尤其别让政委他们知道,要是泄露出去,老子非捶你小子不可……”
李神枪将目光重新移到了杨龙菲的腰部,呆滞了接近半分钟后,方才木讷地点了点头。
“去,把政委和张副团长他们找来,我有事儿要跟他们说。”杨龙菲命令道。
三分钟后,政委刘平和副团长张山来到杨龙菲面前。刘平蹲下问道:“老杨,你醒啦?他娘的,你可是吓掉了我刘平半条命,刚才李神枪把你背进村子里的时候你就一直昏迷不醒,我还以为你让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