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是的，是我们本地松镇的一只农民工小队，十来个人，技术都不错的。”
“那真是太好了，辛苦你了！”
“拿人钱财替人办事，工作而已。”
她耸耸肩，一脸无所谓地说。
沈怡带给杨卫成的消息，的确让他振奋。
而且他没想到，都发生那种未来不可期的事了，沈怡居然还那么认真地帮他做事。
这几天，沈怡不光跑前跑后，一个20岁的女孩，跑去跟一帮糙老爷们攀谈，还利用空闲时间设计房屋、内部装修等。
杨卫成很感动，开始重新审视这个短头发，又很倔强的中海姑娘。
“走吧，我们去吃包子切！”
杨卫成带着沈怡，一起回酒店喊上李东，三个快快乐乐去吃小笼包。
“两笼包子，来个糖醋小排、梅干菜鲑鱼、红烧肉……健力宝、啤酒各要三罐！”
杨卫成很大方地叫了几个本帮好菜，三个人边吃边聊。
李东在交易所呆了一整天，累的精疲力竭。但从杨卫成口中得知地块好消息时，所有疲劳一扫而空，尤其是有位美女陪吃，整场开启话唠模式。
“卫成，今天真是见识到了，交易所有个老大爷，得六十多岁吧，那叫一个头脑敏捷……”
“沈怡，你吃包子不？不吃包子吃红烧肉吧，我帮你开健力宝……”
“行了……”杨卫成终于看不下去，按下他的暂停键，“人家正吃包子呢，你一说不吃了，本来喝健力宝的，你一说放下了。”
李东嘿嘿地笑，脸比红烧肉还红。
“沈怡你别见怪啊，我这兄弟虽然有时候话唠了点，人品还是不错的。而且你知道吗？他超会赚钱的……”
杨卫成又转头对李东说：“你求偶心也别太强，咱这两天先把正事儿办了，回头你俩再好好谈别的。”
这一番话，说的李东猛点头，沈怡脸通红，暗自腹诽：“这人怎么说话没个边呢，在女孩子面前什么都说……哎，他俩还真是朋友。”
“沈怡，你什么时候能联络一下施工队长？”杨卫成问。
沈怡道：“明天吧。”
杨卫成点头：“那好，咱们后天一早集结，向工地进军！”
啪！
他一拍桌子，豪情万丈。
第三天一早，杨卫成和李东赶到约定地点，早有一群民工在那等着。
沈怡和他们混杂在一起，让杨卫成想起一句话——万红丛中一点绿。
这群民工中，有一个粗壮的大胡子格外扎眼，他脸庞棱角分明，眼睛很有神。食指骨节粗壮，手掌上布满老茧。
这人话不多，闷头蹲在台阶上抽烟。浓眉下的大眼，穿透烟雾看向远处，不知在想什么。
老爷们儿都在抽烟、聊天，叽里呱啦说个不停，沈怡居然也很有参与感，和他们聊的热络。
远远看到杨卫成来，沈怡拍拍巴掌：“各位老大哥们，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杨老板。”
“老板来啦？”大家都打起精神，向杨卫成看去。
可看来看去，大家都显得很茫然。
杨卫成冲他们热情地摆手打招呼，却被人华丽丽地无视了。
小青瓜蛋子孩儿，快躲一边去，我们等老板呐！要养家糊口，和你不一样。
有人道：“小娘，你不要诓我们！”
“没诓你们。”沈怡认真道。
“老板呐？你该不会耍我们玩吧？”
大家都开始附和他。
“对啊，我们大老远跑这里来，可不是陪你们小娘小歪逗乐的。”
“老板十分钟内不来，我们就走人啦！”
无论沈怡怎么努力解释，都没人相信。
“我就是老板！”杨卫成见她Hold不住了，忙站出来道，“各位不要担心，只要你们愿意给我干活，活又干得漂亮，钞票一定少不了！”
他洪亮的嗓音，总算把这帮糙汉子给压下去。
可大家仍旧不相信，这时那个粗壮的汉子站起来，喝一声：“都安静！”
显然他是这里说了算的，一开口，全场安静。
杨卫成眼睛一亮，刚才一打眼他就相中这老哥，现在看来果然没错。
“小伙子，你真是老板？”那人声音低沉沙哑，审视着杨卫成。
杨卫成拍胸脯：“如假包换。”
那人继续审视他：“那你拿什么证明？”
“你想要我怎么证明？”杨卫成哭笑不得地问。
“那你来跟我掰手腕吧。”那人努力思索后道。
杨卫成一脑门黑线，掰手腕？这位老哥……但他很快又想明白了。
这老哥岂会不懂，凭力气不可能鉴定一个人是不是老板。
他在努力用自己所能想到的最好的方式，来为工友们求证。
“好！”杨卫成点头。
两人找了个合适的地方，掰一场手腕。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他俩，但对于大家来说，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比赛。
包括李东、沈怡，都不觉得杨卫成有任何胜算。
一个细皮嫩肉，一个常年干体力活，有可比性么？
那帮工友都笑嘻嘻地拿杨卫成开涮。
“这小歪，想要掰赢大壮，得先回他妈那里吃几天奶才行！”
“哈哈，怕是再吃二十年也没用哈！”
李东气得鼻子都歪了，一个个怼回去。后来就惹得一群人，把他怼到没话说。
沈怡倒是目不转睛看着杨卫成和刘大壮，心怀忐忑。
握手、焦灼，两人渐渐都青筋暴起。
两只大手，一会儿往左压倒，一会儿往右摇摆，大家伙的眼神就跟着游弋。
杨卫成几乎使出吃奶的劲，才把他给干翻。
大家跌破眼镜，李东欣喜若狂，沈怡则十分惊讶。
那老哥也是面红耳赤，帅帅手腕：“不错，是个老板的料。”
“哈，不管是不是，跟我走吧大家伙儿。就算我不是，你们至少也能赚顿午饭吃。”
杨卫成是脸上笑嘻嘻，心里麻麻皮，他那只手都快被刘大壮捏断了，现在直哆嗦。
这老哥，力气大的惊人。
“好，大家伙跟着去吧！”刘大壮一声令下，农民工们便顺从地跟着杨卫成和李东，往工地走去。
聚集的地方，离杨卫成的地只有2个路口，这是他特地选的位置。
大家伙来到工地，发现这里正有人干得热火朝天，还有个戴着安全帽的大胖子，吆五喝六指挥着，说不上三句就骂人一顿。
“都给我手脚麻利点啊，这可是老周家的房子！”
“有一点不合规范，工资扣三分之一，再来一点，全扣！”
看得出，那帮工人也是敢怒不敢言。
“哎？不是有人在干活么？你真的是这里的老板？”刘大壮一看这情景，顿时皱起眉头，盯着杨卫成质问。
杨卫成点头：“如假包换，大家先少安毋躁，我去沟通一下。”
他让沈怡在这里安抚大家情绪，自己则和李东向安全帽走去。
安全帽早就看到他俩，只是视而不见，摆高姿态而已。
他气呀！
那晚被打之后，安全帽回家想了又想，总不能是小舅子找人打他吧？他最近半年，唯一闹过矛盾的人就是小舅子，借钱不给。
后来他想起来了，那天来工地找他的俩小伙子。
没错，就是杨卫成和李东！
现在看那俩人甩着手，笑吟吟的样子，眼神还有点戏谑，安全帽觉得，百分百就是他们！
可恨，光知道是他们有个屁用，没证据，也不能去告他们呀！
安全帽气的脑瓜子疼，那俩人却已经来到他们身边。他马上进入战备状态，随时准备开喷。
骂架他不怕，打架更不怕，毕竟手底下有这么多工人呢，都指着他吃饭。他一声令下，那帮家伙就会跟狼似的扑上去。
至少这一刻，安全帽心里是有底的。
“老兄，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杨卫成却没跟他吵架的意思，笑嘻嘻地递上一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