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卫成乘着阳光,慢悠悠往回走,背后传来安全帽的嗤笑声,还骂了句脏话。
他浑然不觉,甚至吹起口哨来。
李东给安全帽气坏了,追上杨卫成问:“卫成,就这么算啦?”
“不然呢?打他一顿?扎他车胎?”杨卫成笑着问。
“对,扎他车胎!”李东拳头一攥,咬牙切齿道。
杨卫成哈哈一笑,拍拍他肩膀:“你回头看看那车胎。”
李东回头看去,车轱辘确实又厚又大。
“就是厚了点嘛。”他嘟哝道。
“扎不扎得透先两说,就算你扎得透,跑得掉吗?”杨卫成挤挤眼。
“为啥?”
“砰!”杨卫成两手做蘑菇云升空状,“那近身一爆,后果很严重哟。”
李东哆嗦一下:“娘希匹,难道就没别的办法了?”
“有啊,先找地方休息休息。对了,明儿你得去一趟交易所,替我盯着点。”
杨卫成交代的事,李东总是办的很认真。
“好,放心,那这边……”
“今晚先办另一件事。”杨卫成嘿嘿坏笑,挤眉弄眼地说。
李东愣了一下,很快心领神会,跟杨卫成笑成一团,往来的路人看到他俩,仿佛看到流氓,恨不得退避三舍。
傍晚。
下班后,安全帽摘掉安全帽,抹掉脸上的油汗。
他哼着甜蜜蜜,走在林荫道上,心情十分愉悦。
“先去面馆吃碗鳝糊面,再来2两老酒,这日子美!”他心里盘算着。
身为苏市人,他对鳝糊面情有独钟。
这条路工地比较多,行人稀少,尤其是天黑下来之后。
走着走着,这路上就剩他一个了。
忽然,前方出现一道身影,冲着他飞驰而来。
路灯昏黄,安全帽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那人咚一声撞倒在地。
接着,一只口袋套住他脑袋,拳头劈头盖脸砸在身上。
“谁!?哎吆!住手,救命啊~”
林荫道上,传来杀猪般的喊叫声,可惜无人能闻。
这一阵爆捶并没持续太久,伴随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远去,安全帽从噩梦中挣扎而出,抓掉口袋,他哭兮兮地四处张望。
“谁啊?谁特么打老子?”
杨卫成和李东边跑边笑,一直跑出去几百米,来到大马路上,才停下来歇口气。
“哈哈哈,卫成,你现在可变坏了!”李东笑的不行。
“切,吃什么别吃亏,懂不?”杨卫成扶着膝盖,大喘几口,“咱不惹事,可也不是软趴蛋!”
“对,不是软趴蛋!”李东用力点点头。
此情此景,似曾相识啊!杨卫成决定把这一招发扬光大,以后谁惹了他,问题能不能解决,先捶一顿再说。
两人回到酒店,李东便去洗澡,杨卫成在窗口站着抽烟。
望着外面万家灯火,他心里有一点点愁闷。
明天打算去一趟房管所,先找到所里大领导,把这件事摊开来说。
“朗朗乾坤,老子就不信了。”他暗道。
砰砰砰!
有人敲门。
杨卫成喊:“谁啊?”
“我啦!有空吗?”柳若凡在门外应道,“来帮我个忙吧。”
后面那句祈使句才是她的本意。
杨卫成上前打开门,柳若凡一身穿着浅驼色外套,藏青色裤子,高跟鞋很扎眼。
外套垫肩厚厚的,正是这年头流行的款式。虽然看起来有点傻,但穿在她身上却很有味道。
“什么事啊柳总?”杨卫成问。
“到我房间说吧。”柳若凡望了望房间里边。
“好吧。”杨卫成跟李东说了声,便和柳若凡来到她房间里。
柳若凡住在顶楼,视野极佳,几门之后,杨卫成便直奔窗边,推开窗深呼吸。
“你叫我来干嘛啊?”他看着窗外风景,问背后的柳若凡。
砰!
橡木塞从瓶口脱离,发出响亮的声音。
杨卫成给吓一跳,回头看到柳若凡手里拿着一瓶红酒。
“拉菲,目前口感最好的一款,别小看这一瓶哟,不比这套间一晚的房价低。”
柳若凡淡然自若地倒了两杯酒,随手将酒瓶放到桌上。
她端起酒杯,走到杨卫成跟前,递给他一杯:“来,先跟姐姐碰个杯。”
杨卫成嘻嘻笑着:“该不会是82年的吧?”
“耶?你小子行啊,什么都知道。”柳若凡稀奇地瞪大眼睛,“那年的葡萄好啊,酿酒师也厉害。国内弄这么一瓶,可是不容易呢!我托了……算了,跟你说这些干嘛?”
杨卫成也自当耳旁风,他走到桌旁拿起酒瓶,赫然正是82年份。想起后世那个梗,禁不住咧嘴一笑。
“喂喂,我好心好意请你来喝酒,你笑个什么劲儿?”柳若凡佯怒。
“没什么,不过你……”杨卫成放下酒瓶,回头看着她,怔住。
她不知何时换上一袭白色连衣裙,宛若雪精灵,腰肢玲珑,臀线圆润可爱。
长发披散在肩上,乌黑如瀑。亮闪闪的大眼睛,好像黑宝石一样漂亮,有着与往日精明完全不同的另一种气质。
独属于美女的诱惑力,成熟的魅力。
杨卫成的眼神、表情,耸动的喉结,一切表现都令柳若凡很满意。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小样,姐姐就不信了,凭我的长相,还征服不了你?
当然,柳若凡可不是真会为了生意牺牲自己。
保护自己这一点,她比任何人做的都好——刘金根、刘木根那样的不可抗力除外。
她笑吟吟地抿口酒,脑子飞速转动着。
“你就说吧,到底叫我来什么事?”杨卫成挪开眼神,深吸一口气,单刀直入。
“你在中海那块地,不如让一半给我啊?”柳若凡道。
杨卫成一脑门黑线,感情这位姐姐还以为,自己买那块地是为了投资、开发。
当然,投资的目的是有,但最主要的还是为家里人做个窝。
“不成。”他果断拒绝。
“这么干脆?没的商量?”柳若凡问。
“是的,这块地我可没打算出售。”杨卫成道。
“是么?”柳若凡才不相信他的鬼话,这小子精着呢,要是对他的话信以为真,没准哪天被卖了还得帮他数钱。
“是真的。”杨卫成无比认真地点头。
他不打算继续这次谈话,放下酒杯:“我还是先回去吧,挺尴尬的。”
柳若凡一脑门黑线,尴尬你还说出来,找死啊?
杨卫成铁了心拒绝她,便转身往外走。
“等等!”柳若凡叫道,“如果你肯分我一半所有权,我可以帮你度过这一关,我在中海有认识的朋友。”
她走的太急,匆忙间绊到沙发上,整个人往前一扑。手里的红酒杯飞掷而出,酒红色的液体哗啦,全泼在杨卫成身上。
砰!
酒杯撞到他后脑勺,跌落在沙发里。
杨卫成感受着后背的冰凉,无语至极。
“我说姐姐,你就这么恨我啊?”他边说边转身,却见一白衣长发的女子朝自己怀里扑过来。
柳若凡惯性不减,大叫着向前扑倒。
“啊!杨卫成快帮我啊!”
要是跌倒在地,那可糗大了。
但柳若凡并不担心这一点,凭她的容貌和诱惑力,有几个算几个,男人们肯定会趋之若鹜,抢着来扶她的。
咕咚!
这念头还没落地,柳若凡便感受到与地板亲密接触的撞击力,哪怕有地毯做缓冲,那滋味也够呛。
她哪想得到,关键时刻,杨卫成不是往前冲,而是后撤一步呢?
“杨、卫、成!”
柳若凡趴在地上,又疼又气又羞,捏紧粉拳大叫着。
咔哒!
前方传来锁舌弹出的声音,那小子已经趁她不注意,来了个脚底抹油。
“臭小子!你死定了!”
此时此刻,谁能明白柳若凡心头的郁闷和气愤呢?
却说杨卫成回到自己房间,浑身都是毛汗。
这姐姐,诚心想要他难做人啊!
“妈耶,幸亏我跑的快。”杨卫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夜睡不着。
睡不着不光是被柳若凡吓得,还因为地的事。
翌日一早,杨卫成和李东兵分两路。
李东往交易所去,杨卫成则直奔房管处。
来到房管处,依旧是给看门大爷一包大前门,杨卫成急急火火来到办公室。
他来的太早,办公室门敞开着,里面却没人。
实际上,这时候大家正在打扫各自的卫生,办事员们去打水了。
杨卫成想了想,直接上2楼,来到大领导办公室门口。
可办公室门开着,里边也没人。
他有点郁闷了:“人都哪去了?”
回到一楼楼道,找个通风处抽了根烟,杨卫成在思考下一步怎么做,见到领导该怎么说。
突然,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是你啊?什么时候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