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大的面包树叶子,在微风下轻轻招展。
树荫下,杨卫成吃惊地盯着郑琼妹:“神马?有人要签你?!”
“嗯,大概是这个意思吧。”郑琼妹懵懂点头。
杨卫成暗道,这是星探啊!
当然,在1988年,单纯的国人尚不懂那意味着什么,而且骗子也较多。
“女的?”杨卫成追问。
郑琼妹点头。
“跑到你家去找你?”他又问。
郑琼妹再点头。
“杨大哥,你觉得……我行吗?”郑琼妹迟疑着问。
从认识她之初,杨卫成就渐渐被这姑娘的性格所吸引。
阳光活泼,开朗大方,积极向上。
她的生存环境其实很恶劣,父亲早逝,留下并重的母亲,年幼的弟弟妹妹。
为了生活,他们依附着舅舅舅妈。舅妈还总是找茬,这些年她过的很不容易。
但就算这样,杨卫成也很少见她如此不自信过。
“为什么这么说呢?”杨卫成笑,“你唱歌跳舞那么好,天生的好嗓门。你和健哥,都有吃这碗饭的天赋。”
看着杨卫成亮晶晶的眼睛,郑琼妹松口气。
“是么?”她抿抿嘴,“可双截棒是你的歌啊。”
“棍儿……”杨卫成哭笑不得地更正,“我送你啦!只不过将来你要是成了大歌星,别忘了我这个大哥就是啦!”
暗道,周董,将来你可别怨我哟。
他温暖的笑容,好像沙漠绿洲,令郑琼妹更安心。
“还有啊,这个人我得亲自见一见,别回头是骗子。”杨卫成道。
如果是真的就好了,他心里想,那样琼妹就真的跳出火坑了。
据他所知,郑琼妹的舅妈,一直不曾放弃给她介绍男朋友的念头。
“嗯嗯!”郑琼妹很欢心地点头,大辫子一甩一甩很可爱。
“那你到时候打我电话,号码我给你了,记住了吗?”杨卫成问。
郑琼妹点头,麻利地背出一串数字。
“厉害!”杨卫成竖大拇指。
“那我不打搅你啦,再见杨大哥。”郑琼妹说着违心的话。
杨卫成抿嘴一笑,想要抬手摸她脑袋,一想还是算了,这年头保守的很,男女之间不能有逾越之举,免得她名声坏掉。
郑琼妹恋恋不舍地转身要走。
“等下!”杨卫成喊住她,然后跑去旁边的小卖店买了十几根冰棍儿,又去一旁的日杂店买个保温桶,一起递给她,“带回去给弟弟妹妹吃,你也吃哈!”
郑琼妹心头好暖,眼睛热热的,只顾着点头,想说句谢谢,却被什么东西堵在嗓子眼。
杨卫成又笑了笑,冲她挥手:“回吧,早点回去。”
“嗯!”郑琼妹答应着,转身慢慢走向公交站。
杨卫成回到宾馆,将一根冰棍儿递给幺妹:“幺妹,今天火气蛮大,怎么啦?跟男朋友分手啦?”
“你才跟男朋友分手了呢!我还是小姑娘!”幺妹气得脖筋挑起,却不客气地接过冰棍儿,扯开包装纸,大口咬着。
“哈哈!”
杨卫成觉得她挺可爱的,摆摆手回到屋里。
手里还有两只冰棍儿,一进门他就看到柳若凡穿着自己的衬衫,优雅地坐在凳子上。
杨卫成很是佩服,如此的境况下,她都能保持优雅,妩媚中又让人不敢轻视,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唉,前世到底是见识太少,身为升斗屁民,只对大众熟知的一些富豪有所耳闻。
杨卫成决定,无论这一次和柳若凡买卖做不做的成,都要和她保持友好,至于怎么交流,要看后续了。
柳若凡看到他两手一手一根冰棒地走进来,一脑门黑线,这孩子还没长大呐!
当冰棒冒着冷气送到她跟前时,她又有几分感动。犹豫了几秒钟,接过来,优雅地撕掉包装纸,小口小口地抿着。
“说吧柳总,你的来意。”杨卫成拉过凳子坐在她对面一米多开外,翘起二郎腿,笑眯眯地看着她。
柳若凡笑:“杨先生真直白。”
“我喜欢直的和白的。”杨卫成道。
虽然没弄太弄懂,但柳若凡还是觉得自己被冒犯。可气的是,她居然找不出任何反驳的理由。
遂装作没听明白。
“我想要你手里那块地。”她说,“愿意原价收购,并且额外补偿你十万。”
“十万?”杨卫成挑起眉头,“哈哈,你比李总大方多了。”
“他来过?”柳若凡问,心想,李忠果然手快。
“那倒没有,李总日理万机,只是先派小弟来跟我商谈。”
尽管杨卫成说的十分含蓄,柳若凡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他弦外之音,并且格外同情那个小弟。
“是么?”淡然优雅的口吻下,掩藏着她狂喜的内心。
李忠,你手虽然快,却始终是轻视这个年轻人了啊!
“那么,我刚才的提议……”她盯着杨卫成的眼睛。
杨卫成咬掉一口冰棍儿,甜丝丝的冰凉入喉,沁人心脾。
他品咂足够久之后,毅然摇头:“不好。”
“为什么?”意识到自己问的有点不妥,柳若凡马上改口,“十万,还不够么?”
“不够,就算加上柳总今天的美人计,也仍是不够的。”杨卫成促狭一笑,“我胃口很大的,何况今天只能看不能吃,没得意思。”
他放下二郎腿,手肘搁在膝盖上,上半身向前探去。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柳若凡有种隐隐的压力,下意识后仰。
“你开价。”她决定更直白一些。
杨卫成手指拢着下巴,思索片刻道:“五百万。”
“哈?!”柳若凡觉得他滑天下之大稽,真想起身走人。
“你看,我说出数目字,你又不肯接受。”杨卫成耸耸肩,“这就是我的心理价位。”
“18亩的地块,杨先生你未免狮子大开口了。”
“时不我待,机会不等人。”杨卫成说。
两人都选择暂时闭嘴,免得气氛更尴尬。
沉默几分钟之后,柳若凡道:“我可以再加10万,转手就是20万的利润,杨先生你不亏。”
这要是搁几个月前,或者是前世,没准儿杨卫成还真就怂了。可现在,今非昔比。
他胃口,变得更大!
“我亏,亏大了,所以低于五百万,免谈。”
柳若凡看到杨卫成笑眯眯的样子,觉得真是很欠揍。
他斩钉截铁,柳若凡心知这场谈话无法进行下去,吃掉冰棒,她起身告辞。
回去的路上,柳若凡头痛无比。
从组建公司到现在,她由于家庭缘故,一直挺顺利,没想到竟然出现一只拦路虎。
若被王密或李忠拿到,那她可就亏大了。
当然仍旧是赚的,但赚不过别人,便是输家。
刚送走柳若凡没多久,杨卫成便接到郑琼妹电话。
“杨大哥,那个姐姐说可以见见你的,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呢?”
“是么?姐姐?我随时,你们安排好了!”
在郑琼妹的安排下,两人于当日下午三点钟,在一家茶摊儿见面,郑琼妹当然也一起跟来了。
让杨卫成很惊讶的是,来的姑娘身材高挑,穿着时尚。
她很会打扮,靠着打扮,原本5、6分的颜值,勉强能上7、80分。
姑娘戴着一枚超大耳环,走路时,在阳光下直晃眼睛。
坐下之后,她便盯着杨卫成:“您就是杨先生?”
“昂,我是,没请教您……”杨卫成眯眯一笑。
其实郑琼妹早就告诉过他这姑娘的名字,外国名儿,琳达。
但杨卫成想知道她的中文名。
“白婉莹,来自港岛。”
她不用介绍,杨卫成都知道,一听就是港岛普通话。
“白小姐,我听琼妹说,您想要挖掘她的潜力,帮她打入歌坛?请问是内地,还是港岛?”杨卫成问。
“自然是港岛。”
“您来过内地吗?尤其是南岛。”杨卫成又问。
“第一次。”白婉莹坦承。
杨卫成靠着椅背,微微一笑:“第一次就能挖掘到我们琼妹这样的奇才,您也是个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