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上一世自己连着夫家几十口人命,魂断法场依凭的还是天子的一道圣旨,撄宁更是哀从中来,心中骤升了一片冷意。
既然抛弃她,换得了夫妻双全,却为何在几近三十年的时间里,也未能有半点长进?倒是从太后那里夺回本该属于自己的权利,摆脱太后的束缚啊!
他们什么都没做。
哪怕为了恢复被抛弃的孩子的身份,他们也没有做任何努力。他们根本……把她忘了。
想及此,撄宁红了眼眶,往屋外走了去,有些失魂落魄,闯进了深沉的夜色里。
姜氏倚着门框,望着撄宁消失的背影,泣不成声。
凝香萩儿等几个奴子,方才从二房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
萩儿搀起姜氏,问:“二夫人,生了何事啊?二娘子怎么与您吵起来了?”
姜氏只是摇头,没有言语。
“奴去看看二娘子。”凝香说着就跑了出去。
追到前院,她看见撄宁对着天上那轮弯弯的新月心事重重,莫名地却是不敢靠至近前,唯恐惊扰了她。
“凝香,你过来。”撄宁突然轻唤一声。
凝香惊愣了片刻,方才有些胆怯地上前,“二娘子……”她莫名地心惊肉跳,竟是有些惧怕。
“你在我屋里伺候这些天,很好。”撄宁先是夸赞一句,而后却道:“你其实胆小怕事,不比萩儿耿直率真,也没有小玉的知恩图报。即便如此,我反而更愿意差遣你做事,你可想过因由?”
凝香听言一吓,忙跪了下来。撄宁说她的话她无从分辨,想了想只得惶惶然道:“奴也百思不得其解,但奴对二娘子您,是真心的!”
“胆小怕事,也意味着你知隐忍和进退。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什么时候不该做,你有自己的主张,这其实也是你的好处。”撄宁虚扶一把让她起来,而后道:“咱们卓家没了大夫人和大娘子,却还有个大老爷和二老爷,居心叵测的姨娘和庶子庶女们,更是不少。往后,你就到我母亲身边,多帮帮她吧!”
“二娘子不要奴了?”凝香立时认为是自己哪里做错了。
“并非我不要你,而是我母亲正是用人之际,需要你。”撄宁深看她一眼,接着问道:“你能尽心尽力吗?”
凝香方才知道这是二娘子对她委以重任,忙郑重其事地点头,答道:“能!奴能做到尽心尽力,伺候好二夫人,保护好二夫人。”
撄宁笑了一下,“这就好。”而后便又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