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川白显然对陈桐生的举动很意外,他在这个时候也少见的没有露出笑脸。宋川白神色非常认真,因为缺水而发白的嘴唇抿成直线,与陈桐生对视着,轻声道:“是我欠你的。”
“然后呢?”
这个时候倒还真是无话可说,说什么呢?道歉么?
在经历了这样惨烈的景象,这样可怖的意外之后,双方都完全的将这些事情忘记了,宋川白甚至还笑话过她的结巴,可一朝往事回溯,两人见面,仅仅一句道歉,实在是分量轻的连说出来,都要另道歉的人觉得不耻。
陈桐生救了宋川白一命不假,她之后再次为了救他,又把自己的亲生母亲连累进来,将陈辛澜也害死了不假,但只要宋川白挑明了陈桐生当时救命的恩情,也就意味着肯定了陈桐生害死自己母亲的行为。
这些都是事实,但却又都不是故意,并非不敢面对,只是怕在她面前提起。
陈桐生心里是怎么想的?
两人刚入北朝幻境,还一个小贵人,一个侍从时,陈桐生对这个母亲还十分不屑的样子,她这种情绪多多少少受了小贵人时期的影响。
在年幼的小贵人眼里,陈辛澜就是讨嫌的,自己也讨陈辛澜的嫌,母女两人相看两相厌,跟结仇了似的。
然而到了最后的时刻,陈辛澜却露出了一个母亲的样子,穿过白雾来到陈桐生的面前,用性命保护了她。
这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难以消化的冲击,而年幼的陈桐生更是在这样的巨大打击下当场失去了发声的能力。
在长大成人后再度看见这样的场景,难道就能释然,便能毫无波澜了么?
宋川白的眉宇间凝了坚定决心,皱起的眉头间是淤在一块儿愧疚与同情:“无论你日后要做什么,向於菟寻仇也罢,留在此时探究北朝当年发生......”
他的话猛然停住了,陈桐生另外一只空闲的手往他面前一贴,未碰到他,但近在咫尺,宋川白便下意识停住了话头看着她。
陈桐生笑道:“候爷这副认真较劲儿的模样真是少见。我要做什么,你以后便帮衬我做什么,是不是?难不成我要留在这里吃沙子吃上一辈子,为我族人守墓,你也跟我留在这里不成?倒是一片诚恳之心,不过,谁想听你说这个?”
宋川白感知到她嘴里下一句会冒出什么话来,眼皮一抬就往后退去,结果被陈桐生一手按住肩膀,道:“哎,你跑什么?”
“我哪里跑......”
“不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