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那是什么呀。”
温和的女声回答她:“是伽拉的神像。”
稚嫩幼儿抓着母亲的裙摆,晃着自己肉嘟嘟的小短手,嘻嘻地笑着,一步一晃地向伽拉的神像走去,却被母亲一把抱了起来。
初为人母的女子亲吻自己稚儿的脸蛋,轻轻地说:“不要去,别靠近她。”
孩子不懂母亲的意思,懵懂地咯咯笑,高兴地睁大了澄澈的双眼。
陈桐生睁大了眼睛,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她应该出声的,讲一句什么,叫一声救命,然而所有字句被卡在了喉咙,她脑袋空空,全身绷紧了,却只卡出喉咙里奇怪的嘶哑声响。
她似乎想起了一点懵懂时,还能在母亲怀里咯咯发笑的岁月。
真是奇怪,陈桐生打小救比其他孩子早熟,最早会走路,最早学会说话,咿咿呀呀地叫娘,她会说话会的那么早,可是却还和其他普通孩子一样,脑仁里记不住事情,很轻易便将小年纪的事情忘记了。
陈辛澜最后没能捂住自己女儿的眼睛,在她目呲欲裂的注视下被腐蚀融化下去,骨头支起半稠不稠的皮囊,一颗凝视着她的,母亲的头颅支在上面。
母亲好像融化在她身上了,陈桐生也沾到了那致命液体,陈辛澜的脓血自她身上淋淋的流下去,又好像是从她身上流下来的。
陈桐生竟然还没有完全被吓傻,她望着高拔身躯的於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起来,回头爬过地上的尸体,张口尖利的叫了一声快走,嗓子一阵干涩的疼,但却根本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陈桐生就是在这个时候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她越过满地鲜血横尸的长阶,跑过白雾弥漫不知前路的宫道,忘记了身后紧跟的宋川白,什么都不管,什么都顾不上了,满耳呼呼的风,满耳细弱嘈杂的低语。
我的孩子。
我的孩子。
没有哄睡的童谣,没有有趣的故事,陈辛澜抱着襁褓里的婴儿坐在长廊上,把她紧紧地抱在自己的怀里,不断地去亲吻孩子稚嫩的眉心。她就这么慢慢地晃着,陈桐生在她怀里睡着。
每任祭司都有向伽拉献上自己,以换取伽拉重新降临人世的义务,陈辛澜是历代以来罕见的,在上任后无法与伽拉产生共情,拥有灵视的祭司。
在北朝这样祭司被认为是失职,有辱祭司之职位的,于是为了弥补罪过,陈辛澜被迫与三大姓中最得血脉传承的神殿主持诞下一子。
陈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