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胡使团入京之日,正是乐事盛典举办之时。
京都的大道长街上自定南门起的歌舞高台不断,游人熙熙攘攘挤在道路两旁,被侍者簇拥着缓缓前行的高台之上演奏者载歌载舞。素可泰人的歌舞总是象群开道,于那象背上立一妙曼女子,配之以鼓声阵阵。胡人舞姬将脚腕铃环踩的如同玉击金盘,北疆人戴着獠牙面具招手起舞,长笛短萧,五十弦的东海乐器其声溅溅如同海潮。
热闹繁盛非凡。
宝月宫内富丽堂皇,张灯结彩,女帝宴请东胡首领与其心腹属下于宝月宫共赏歌舞。
筵席上觥筹交错,首席上周莞昭着帝服,面含笑意地接见了东胡首领极其部下的叩见之后,便一面说些关心询问的场面话,一面将赏赐送了下去。
宋川白身为阳和侯,按惯例,席位原是在女帝身侧的,但他这两年似乎是有意疏离,于是他的位置便换到了丞相之后,而陈桐生也就跟着他坐到了下面去。
女帝身边于是无端的空出了那么一点子的位置,让别人来坐吧,地位也够不上。东胡首领注意到了这一点,心中其实是有一点纳罕的。
这按前朝惯例,皇帝身边坐的要么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要么是正儿八经册封过的太子。像宠臣身列其旁,也是非常常见的事情,但很少出现帝王将靠近身边,那个象征着一人之下恩宠的位子空置的。
东胡首领忍不住低声询问心腹:“不是说大周的左丞相,那个叫吴翰池的人非常受宠吗?为什么他也跟右丞相坐在一个席位上?”
“摩曼,”部下尔顿回答:“传回来的消息是这样说的,不过大国臣子与皇帝的关系向来都非常复杂,与我们不同,就好像前几天的御史大夫的案子。他们大周人讲究喜不形于色,怒不言与表。也许早有矛盾也说不定。”
“哼,”摩曼低头饮酒:“没有证据就不要胡乱揣测,乱自己的心,我父兄的下场还不够你吸取教训吗?”
“是。”尔顿赶忙退开了。
陈桐生与东胡来使的距离不近,但也并不太远,以她的视力,可以清楚地看见对方的面容表情。
东胡素来好武,来朝使者个个身形高大,面貌更偏于悍猛。周莞昭之所以如此重视此次来朝,除了东胡上任首领刚死于西北外敌国之手,东胡内部趋于动荡之外,更重要的是,此次带领东胡使者团来拜见的,正是东胡族的新任首领本人。
这个叫摩曼的新首领身份还稍微特殊了一点。在近来的西北战役中,东胡老首领先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