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聂立在前庭的那棵梧桐树下,一口接一口地灌下烈酒,他手里捏着的羊皮袋陈旧但修补甚好,这足以体现老人对这用来装酒的羊皮袋何等看重。
毕竟,他已是个老酒鬼了。
“老东西,你要是再这么喝下去,你会死得更快!”同样身处于暗处的戏班子与乐师们歪歪斜斜的坐在小板凳上,等待着古府的家宴完毕。一个较为年长的乐师看清了立在梧桐树下的古聂,慢慢的走到了他的身边,话里带了些落寞的讽意。
“原来你还没有死啊?”古聂眯了眼,这才看清身边走近的老乐师,“我还以为你这老不死的已经死了呢!”
“放屁!就是你这老骨头死了!也轮不到我先死!”老乐师瞪眼瞧着仍在喝酒的古聂。
“族里发生的事情,你多少也看到了些许吧?”古聂瞥了老乐师一眼。
“什么事情?”
“装什么装!”古聂放下酒袋,“看到了就是看到了,你这老东西倒是还装傻了!”
“那我就算是看到了,又能怎样?”老乐师无奈的笑了,“难道还指望我上去帮你么?”
古聂沉默了一会儿,什么都没有说。
“咱们都不是以前啦!”老乐师抢过古聂手里的酒袋,咕咚喝了一大口,“以前的我可以靠着家族给我撑腰,能陪你四处闯祸。可是现在不行,我老了,也不再是家族的人了。”
老乐师摸了摸手里攥着的洞箫,“我只是个吹洞箫的闲人罢了。”
“洞箫?我记得你可是有些年头没有吹过这洞箫了。”古聂盯着老乐师手里的洞箫。
“添节奏乐,哪里会有吹洞箫的?”老乐师轻轻踢了古聂一脚,“这箫是专门给你准备的,老东西。”
古聂一愣,刚想说什么,耳边就已经飘来了悠长而素雅的洞箫声。这洞箫的材质算不得什么上好的美玉而做,仅仅是老乐师从山间野竹林里取下的一管竹子而已。幽静的前庭里,一众学徒们以及戏班子的人都沉浸在了极空旷的洞箫声音之下,有些人已经开始了轻轻的鼓掌,只是并没有在这寂静的环境里凸显出什么不妥。
这时,古聂忽然感觉到了广场的入口处有人走出。他回过神,细细地看过去,只见不远处的昏暗烛火下,慢慢的显现了一个剪影。那模糊的身影越来越近,而古聂也终于知晓了他的身份。
“钥小子,四年未还,这家宴如今都是无心坐席了么?”
人影显然吃了一惊,明灭的笼火之中,他的半边脸仍然笼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