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一顿,想来那些朝争细情,他也不能深悉。
“但这些日子追杀你的并不是他,这一路行来,你迭遇凶险,但无论是开始的‘五牲刹’和龚海,还是后来的‘雌雄杀手背对飞’与张落歌,以及咱们在舵落口遇到的‘瘟家班’班底,那都是东密中主管江湖是非、以诛杀异类为己任的‘灭寂王’法相的手下。咱们现在已进入江西,那法相座下好象一向有个规矩,那就是不在江西境内生事,所以咱们这一路倒算是暂得苟安。”
他一抬眼:“可他们还有第三股势力——除了杜不禅与‘灭寂王’之外的第三股势力。这股势力只怕当今天下少有人闻,知道的只怕也都算是一方巨擎、朝中大佬、与江湖耆旧了。但也正是因为他、让天下中人——凡知道他的,一旦想起都不免心胆俱颤、翻然色变。”
说着,余果老脸上的神色一肃:“——而真正让你亡夫忌东密如仇,觉得如养痈遗患,来日必成不可收拾之局的想来也正是这股势力。他们如今已浸入军中,参与操持天下兵柄——不少兵部要员,军镇将士已入其榖中。那人统领东密遍布天下的军中势力,其凶狠强悍,狂暴愤世,并世少见,一身功力之强不仅远超于我……”
“只怕放眼天下,也少有人及。他就是……”
“万车乘。”
余老人一抬眼,“人称‘千驹纵横万车腾’的万车乘!”
以他的衰龄豪气,在提起这人时还是不免微现气沮:“目前,也正是他,据鲁老儿说,也正在觊觎江西。”
余果老叹了口气:“他只怕现在也正是你哥哥头疼已极的大敌。你目下如去裴府,第一个遭遇的只怕就是这个难题。所以我必须说与你知道——如果你真的被迫与他朝相的话,红棂,你切切不可大意。”
——裴红棂脑子里还在回想着余老人适才叙述天下大事的话语,眼中却见那骑驴的女子似乎走累了脚,左手一拉辔头,驱着那驴子直奔这茶棚而来。
她身段轻灵,只见她一人一驴才到茶棚门口,左手一掀,身子轻轻一溜,已下得鞍来。只见那妇人双目向棚内一扫,自捡了个靠门首的座坐了,开口道:“小二,解渴的凉茶送一大碗来。”
她这里一经落座,旁人正好得空将她仔细端详。只见她全身露在外面的只有一只左手。那手适才控着缰辔,润滑柔细。这时见小二已送上了茶,她伸手一解,已解了她笠檐下挂着遮尘面纱的钩扣。纱一垂,就露出她那张很平常的容面来。她的长相虽还素净,但和她的身段比起来,却是远逊。在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