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阁里燃着火炉,赵无忧抱了一会汤婆子,见床榻上有了动静,便把汤婆子递给云筝。奚墨在旁捏紧了拳头,随时准备出手。
赵无忧坐在火炉边上,淡淡然道一句,“醒了就说话。”
“你为什么不杀我?”女子坐了起来。
赵无忧也不看她,“你跟她们不是一伙的。”
“何以见得?”女子显然一愣。
“那些女子齿间藏药,一经查出,当即自尽。可你没有!”赵无忧笑得凉凉的,“你蛰伏教坊司半年而为有马脚,足见心思十分缜密。”
女子垂眸,仿佛不甘心就这样被看穿。
“这几日宫里宫外都在传,皇上要选秀的事情,你是动了心思!”赵无忧漫不经心的笑着,“身为教坊司的女子,想要攀龙附凤,是无可厚非之举。可你忘了自己的身份,就你这样的身份也想陪王伴驾,你还不够资格。”
“如果我告诉你,玉牌的来历呢?”女子凝眸。
赵无忧轻咳两声,指尖撩拨着鬓间散发,极尽温润翩翩。分明笑得若阳春白雪,回眸间却有丝丝清冽逐渐晕开,“我最恨被人威胁。”
女子扑通一声跪下,面色骤变,“我为报仇而来。”
赵无忧不为所动。
女子继续道,“我本名傅宁,父亲本来是从三品廷尉。承德九年,我父被东厂构陷,说是通敌叛国,谋逆犯上。皇上最恨的就是谋逆,家父有不少学生,东厂秉笔太监穆百里引先帝书儒一案,将我傅家连诛十族。”
“你就不怕我把你交出去,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吗?”赵无忧的脸上,无波无澜,似乎对于这些陈年往事,压根没什么兴趣。
云筝算是吓了一跳,这傅宁朝廷必诛钦犯,跟普通的罪女完全不一样了。收容这样的女子,会受到牵连。毕竟当年傅家,是因为谋逆与通敌而论罪。
这两项罪名无论搁谁身上,都够死一百次了。当年这件事,也算是轰动,前朝是有诛十族案例,本朝也就傅家一例。
这件事赵无忧是知道的,她被父亲教导,进入官途之前就已经翻阅过十年以内的朝廷大案要案,以期做到事事了然。当年此事乃东厂一手操办,不过经手人并不是穆百里。穆百里彼时年纪尚轻,只是个秉笔,还没做到掌印。一晃七年过去了,东厂和司礼监都被他拿在手里,实在了不得。
“横竖一个死,我想搏一搏。”她抬头。
“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该说不该说的,自己把握。”赵无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