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中飘移的幽蓝魅影终于停了下来,当公路旁伫立的“东郊陵园”大石碑映入眼帘,许卿骤然目瞪口呆,凝固成一尊灰白色的石像。
他心如击鼓,冒出不祥的预感。
都把他送到陵园门口了,时初他们该不会要杀人灭口,毁尸灭迹吧?
“下车。”时初敲了敲许卿一旁的车窗。
许卿猛地摇头,死死拽住车门把手。
“我叫你下车。”他又重复一遍,言辞逼人,但语气很平淡。
他其实并没有强迫许卿的意思,反倒把选择权交给了许卿自己,若他下来,就坦然面对后面的事情,若他拒绝,便将这件事继续瞒下去。
时初自然不愿许卿知道陵园里的秘密,不愿他脸上浮出一丝悲伤。可一想到他一转身,许卿就可能趁机逃跑,再次离开他,永远不回头,他便冰封着一张脸拉开车门,将许卿打横抱起,踏着雨水登上陵园的石梯。
他的声音凉如这漫天飘洒的春雨,又氤氲满强烈的控制欲:“既然从日本回来了,就别再想逃出我身边半步。”
时初的举动太突然,让许卿措不及防,害怕摔下来而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
仿佛连接天与地的雨,恰好缠绵在一起。
走到半路,许卿觉得姿势太别扭,腰间一阵酸痛,挣扎着要下来。时初也没强人所难,放下他撑着雨伞自顾自地登上一节节台阶,不久便没了踪影。
墓园里静悄悄的,冰冷的风吹得许卿心底冷飕飕的。他害怕得全身打哆嗦,慢悠悠地落到队伍的最后面。
走到半山腰的时候,他终于追上了前面的两人。时初微微低下头站在一座陵墓前,一袭黑衣仿佛雨幕里的骑士,背影显得有几分寡淡,高殷勤站得离他很远,似乎不敢靠近。
借助墓碑旁的地灯发出的光亮,许卿清楚地认出了墓主的名字。
他望着不到三个字的名字,如被雷劈。
时家之墓——时诚。
他足足地呆滞了约莫五分钟,人才怔怔地回过神,然后体内情绪风起云涌。时初的父亲什么时候死的?他出国前,时父还亲自来过许家吃饭……
“哪家刻碑文的,墓主名都能刻错……”许卿原本对自己的推测深信不疑,可视野落到时初身上,他剩下的话瞬间就沉入了无息的海洋。
时初的侧脸,比起以前显得有些消瘦,虽然依旧美若谪仙,惊心动魄,但神情冷淡得仿佛丢失了灵魂。
“今天,是时诚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