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的沼泽,飘来了几朵乌压压的云,将仅有的一丝光线压下去,大地一片模糊,没有轮廓。
虞曦忽然觉得喉咙发干,全身不受控制,轻微地颤抖,眼泪再也不能遏止地往外汹涌,并且从胸腔里发出一阵低沉的、像山谷里的回音一样的哭声,压抑又悲恸。
就连空气都染上了这份悲恸的感情,淅沥沥地开始下着蒙蒙小雨。
虞曦消瘦的背影,站在牛毛细雨中,似乎被全世界遗弃。
片刻,她眨了眨充满水珠的眼睛,将自己身上的衣袍脱下,捧在手里。
这是她陪伴在苏薇真人身边,看着温柔的真人为她的第一次远途旅程,一针一线缝制的。
上面绣着的是她最喜欢的乔木金刚藤。
当时,苏薇真人知道她喜欢这样古板的灵植时,笑得很活泼俏皮,笑得前俯后仰。
就在院里,就在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
捧在手上的衣袍哪怕沾湿了,仿佛也还能感受到那一日手里的温度。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当她觉得那就是家的时候,却来告诉她,那都是假的。
对她的好,是假的。关心她,也是假的。
一切,都是假的。
虞曦忽然眼前一黑,捧着衣袍,跪坐在地上。
散开的衣袍上,那栩栩如生的乔木金刚藤,仿佛守护着主人一般,将虞曦的腿盖住。
好冷,真的好冷。
虞曦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那个冷漠的世界。
她好像看到了继母一脸慈祥与善意,细声细气地告诉她:汐儿,你还小,不懂得照看这些俗物。就由母亲为你照看,等你及笄了,母亲再还给你。
可是,后来她才发现,那不是慈祥与善意,那是笑里藏刀。
她想起了她的爹听从继母的安排,以减少开支为由,将她送到一座荒废的宅院里艰苦地生活,日日夜夜赶制女红,小手要千苍万孔,才能以确保温饱。
她又想起了同父异母的妹妹们,每一次在府里的宴会都会邀请她,然后在大家闺秀面前羞辱她,那嘲讽的眼神,仿佛就在眼前。
她也想起了同父异母的弟弟们,故意拿蛇鼠虫蚁来捉弄她,每每她哭得越厉害,他们就笑得越嚣张,那声音仿佛在耳边。
淅沥沥的雨,越下越大,沼泽迎来了黑夜,阴风呼呼地吹着,将雨水吹得左摇右摆。
虞曦的里衣湿透了,露出了曼妙的身躯。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