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脚转圈。
“咱村除了杌子和张三疯就剩你了,老残都比你勤快!”
老娘们横眉竖目雷声滚滚,果真与电视里的巨灵神如出一个娘胎。
“……老残?”
杨二贵不情愿地趿拉着鞋来到院中,揉揉睡眼打着哈哈反问:“老残能弄得你黑夜叫死叫活?”
说完,嘿嘿两声背上喷雾器,出门离了村子向西埠坡走去。
外面,天上太阳发着火像是要吃烤串儿。远远的大青山上的云彩不知啥时候早散尽了,山顶青黢黢的松林被烤的要冒烟。
张三疯就躲在松林里的一块大青石上。
大青石完全不同于漫山的碎石碴子,足足有一丈余长三尺余宽半人来高,像口大棺材。
青石表面经年累月也不知被什么人打磨的光滑如镜,村人们称为“明镜石”。
也有迷信的百姓传说其为“石大夫”,每年焚香上供奉为神明。
但是,山顶经常迷瘴缭绕,据说有妖灵出没,因此平时很少有人来。
不过,张三疯倒是不在乎反而视作清静妙处,有时钻进山中一待数日,小小松林俨然成了藏身僻幽的神仙窝。
这两日天热,山顶没了云雾,可是张三疯仍然没有下山的意思。
他仰躺于明镜石上半睡半醒,眯眼望着头顶的松隙口中似唱非唱:
“神仙窝,窝神仙,青石缝里一线天。鸡也刨,狗也叫,青山底下把命要。娘管哭,孩管闹,蛤蟆尿里吓一跳。吓一跳,懒汉叫,木头苍蝇魂丢掉……”
张三疯一边唱着懒懒得侧了个身,“叭嗒”一下从怀中掉出半根羊腿。
那羊腿早就风干了,掉落明镜石下竟然将一块石碴子一敲四瓣。
“诶哟喂咱滴个乖乖,你可是俺的万年粮啊!”
张三疯赶紧趴下身子将羊腿拣起来,吹吹上面的土重新揣进怀里,然后长长叹一口气:
“唉,饱暖思淫邪,饥寒起盗心!殊不知,这淫和盗是能要人命滴……呼……呼……呼噜……”
说着说着,又睡过去了。
再说杨二贵,背着喷雾器去地里打农药。磨磨蹭蹭走三步停两步,蔫着头跑着调边走边哼小曲儿。
“小妹妹……你坐船头儿,哥哥我在岸上……走欧欧……”
路两旁的庄稼和树木也都跟杨二贵一副模样,耷拉着枝叶毫无生机。除了嗡嗡嗡的苍蝇和不知名的小虫偶尔飞过,四下里没有半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