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在四贝勒府里,给小阿哥们讲学——虽然不如做尚书房师傅时的名头荣耀,却再也不必遭受心灵上的屈辱了。
万岁爷一边满口崇尚儒学与师道、一边却又在皇子们面前,毫不留情地鞭打了他——徐元梦想到前尘往事,只觉得满心痛楚。
他踱步进来,还没站稳呢,小小的弘晖已经站起来了,按照额娘对他的吩咐,他挺起了小胸膛,声音响亮地就道:“师傅好!”
弘昐坐在旁边,屁股在椅子上扭了扭——就有些犹豫不决。
师傅虽然是先生,可到了阿玛面前,不都是奴才吗?
他是阿玛的长子,那么阿玛的奴才将来也就是他的奴才。
他这么想着,就没站起来。
徐元梦过来就对弘晖行了礼:“二阿哥,请坐。”
弘晖这才坐了下来——小屁股没坐满,只占了三分之一的位置,腰板挺得笔直,小手规规矩矩的放在胸前,一双干净的眼睛望着徐元梦。
徐元梦看着孩子,忽然就想到了很久以前在宫里,有一次,他和另外两位同僚给太子上课。
结果万岁爷下了朝过来,便当着他们的面,在太子面前考问他们极冷僻的典故。
结果几个人颜面扫地——在自己学生面前,典故答不出。
自此以后,年幼的太子也就不再把老师放在眼里,再加上太子自幼丧母,康熙宠爱非常,以至于太子性格越发骄纵跋扈。
每天上课之前,徐元梦虽然是先生,但都得先给太子下跪,行君臣之礼。
上课的过程之中,只要徐元梦要与太子说话,必须过来先行礼,得到允许后方可说话。
至于太子背书,徐元梦还得跪在太子面前,等到太子背诵完毕后,徐元梦才能起来。
或许是受不了这种屈辱,没过多久,徐元梦清清楚楚记得:自己的两位同僚先后病倒。
是真病还是装病,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两个人都先后告病还乡。
想到从前在宫中的经历,又看着面前弘晖阿哥充满尊敬神情的双眼,徐元梦心中百感交集。
奴才们上前来伺候着两位小主子,将笔墨书本摊开,弘晖很得意的就伸着小胖手,往背包里去掏宁樱给他做的笔袋。
小小的笔袋,上面还带着几个小格子口,附有各种各样的收纳功能,一头是进出的地方,另一头挂着长长的穗子。
穗子上还串着透明珠子。
颜色也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