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的皇子皇女们,尽管从生下来就锦衣玉食,有成群的乳母嬷嬷精心看顾呵护着,仍旧存活一半,夭折一半。
这死去的孩子中——有不少就是被痘疾给带走的。
更何况弘昐还那么小!
他怎么扛得住?
想到那一日,小小的弘昐在跑马场,低下头攥着两只小手,无助又努力掩饰的样子,四阿哥心里就是一痛。
他黑着一张脸,一伸手把挡在面前的苏培盛拨开,连马车都没来得及坐,夺过旁边侍卫的一匹高头大马,翻身上马,就往皇子府方向疾驰而去。
苏培盛在旁边,急声挥着手就对旁边侍卫道:“快!快!去跟上四爷!”
马儿在贝勒府门口一声长嘶,立住了脚。
福晋身边的奴才在台阶上张望着。
看见四阿哥来了,几个小太监都迎上前来。
四阿哥从马背上跳下来,大步流星地就往府里直接去。
李氏院子里,一股熏腾的浓烈的药味儿,福晋正在院子里来回走着,不敢进正屋去。
她一抬头,看见四阿哥回来了,连忙上前去拦住他就道:“爷当心些!”
四阿哥伸手将福晋的手从自己手臂上挪下,沉声道:“我幼时已经种过痘,无妨。”
他一边说,一边就抬脚往里走。
屋里的婢女们已经都用帕子紧紧地蒙住口鼻,李侧福晋却没有。
她只是一动不动地坐在床头,一手紧紧握着弘昐的小手,另一手攥着打湿的帕子,一点一点给儿子润着干涸的嘴唇。
四阿哥大步走到了床前,李侧福晋听见动静,回过头来仰脸看见四阿哥,顿时哽咽道:“爷!”
四阿哥过去,就看床上的弘昐,颜色烧得红扑扑的,双目紧闭着,小小的拳头攥成了紧紧的一团。
四阿哥鼻子一酸,低声道:“弘昐,阿玛在!”
弘昐就像压根儿没听见似的,只是小手攥紧了额娘的手,稚嫩的嗓音又低又哑。
他很痛苦地从唇齿间吐出一个字:“疼……”
四阿哥上前去,掀开了儿子的被子,就看见弘晖身上果然能见到细细碎碎的颗粒、颜色泛着淡红,
太医见四阿哥回来了,赶紧就过来行礼,道大阿哥这是“血热太盛,中险之症”,又说已经给大阿哥用了清热活血汤、调元助浆汤等,尽力让痘毒不要内陷不发,早日透喜才好。
四阿哥紧皱眉头问太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