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声音进来的,却是陆霜降和陆立春才见过的晏芳。
晏芳见到陆霜降脸上一喜,但看他两脸色都不大好,想起方才听到的话,她反射性地看向柜台后的售货员,“张燕,你是不是跟客人起冲突了?”
“组长,我不是,我没有。”售货员张燕矢口否认,眸子一转,她就信口胡诌:“是他们口出恶言,想不拿票就买走东西,破坏规矩。这世上,哪儿有那么好的事,这要是人人都这样,咱们供销社还做不做得下去?明明口袋里有副食本,却偏要占便宜,我,我就是气不过!”
最后,倒是越说越顺溜了。
闻言,晏芳皱了皱眉,就听陆霜降轻轻地笑了一声,她不解:“陆同志,你笑什么?”
顿了顿,她刚要说她是不信这些鬼话的,就听陆霜降慢慢道,“颠倒是非黑白,是不是国营单位的首要学会的本事?”
“啥?”
“我娘身体不大好,我想买些麦乳精给她养养身体。我们也按照规定出示副食本,但是售货员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肯卖给我们,我就想问一句,现在国家单位都是这样凭个人喜好买卖东西的吗?那这些供销社到底是隶属个人的,还是国家的?还是有人公私不分,想要侵占国家财产,是不是触犯了供销社的规章制度?而我们可都靠着供销社才能有日用品,才能买到油盐酱醋茶,这是不是扰乱市场经济,是不是想要逼老百姓去死?”
陆霜降:“而且,前些年刚打完资本家,黑五类,我们这些贫农却恰恰是最根正苗红的。张售货员口口声声骂我们是泥腿子穷鬼,难道是对国家政策有什么不满吗?这才侮辱我们!”
而会说出这种话的,除了黑五类的,还能是谁?
陆霜降直接把这场争执从个人喜恶,升级到了蔑视国家。
这帽子压得不小,谁敢偏袒?
张燕本来就不过二十来岁,仗着家里条件好,骨子里很是看不起这些贫农,但也晓得分寸。
此时她涨红了脸,“不是,你胡说……你,你居然污蔑我是黑五类,我家成分很正常,你别乱说,不然,我让我爹叫你吃不到好果子!”
晏芳眉头蹙得更深了,大喝了一声,“张燕,你在说什么?这不是你家,这是国家单位,让你背的纲要你都给忘了吗?我们的宗旨是为人民服务。你这做的是什么事?满嘴胡言,辱骂人民,不卖商品,那你每天坐在供销社做什么?显摆吗?你仗着你爹是副科长,看不上这工作,那你就干脆别做了,有的是人愿意做。这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