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三天,我觉得我已经融入东方家。
你看,每个人都是“东方某”,每个人户籍是“凉州城东方士族”。大家一起领着同样的东西、穿着同样的东西、吃着同样的东西、用着同样的东西,甚至说着同样的东西。
那是一种平等的自由感,就像村里人一起去黄河岸边抢东西一样——妈的,这种该死的记忆要全忘掉!我是士族,过去、现在、将来都是士族!我叫东方驹,西凉凉州人!不是中原屎户!以前的记忆全部忘掉!
我是东方士族,朝廷的忠良代表!朝廷的中流砥柱!
从此以后,永远忠于朝廷!
想到这,我激动地笑着。
我对旁边的人说:“我们家好牛逼!你看,禁军给我们站岗。”
那人:“你新来的吧——牛逼个屁!”
我看着黑色制服的禁军手握黑色的冲锋枪,说:“这还不牛逼,禁军给我们站岗啊!你看!禁军给我们站岗!”
那人:“你敢出去吗?”
我:“啥意思?不能吗?我还想过些天混熟了去长安逛逛。”
那人:“禁军是皇帝的,我们是什么东西,禁军也给我们站岗?长安是皇帝的,我们是什么东西,也配逛长安?”
另外一个年纪大点儿的说:“没有皇家户部的‘进京证’,谁都不许在长安走。记住,我们是凉州人,不是长安人。”
另外一个老头说:“本来在凉州过得好好的,皇帝突然下令我们来长安……”
有人说:“主子们不来长安城,天天在长安县玩,却把我们弄进城里来充数……”
有人说:“一座楼里这么多人,都要挤出水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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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
来看大家牢骚挺大的。
我仔细观察着他们。
长安东方家府里的人分为两种,一种是旧人——当然是我起的名字,意思是“不是新人”。新人自然就是像我一样,刚从各地召集的“人才”。旧人有几十人,而新人至少一两百。当然,还有至少几百个下人——怪不得人们都说“挤死了”。
禁军堵在大门,我们只好在家里“挤死”。
大家吃饱了撑得没事找事干。
武人们在切磋,打得挺上瘾。
文人们也切磋——意思是“拿着标准答案一字一字地对比”。
而我喜欢远远地望着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