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始跟东方永白说话的时候,爹在一旁非常紧张。
他的脸比平时苍白,鼻尖渗出细密的汗珠。甚至他的头发都湿了,汗珠托在惨白的头皮上,我开始担心它们什么时候掉下来。
我开始作死的时候,爹的脸瞬间就白了,血丝都不见一点。他挺了挺腰,抬眼看了下东方永白,然后瞪着我,使着眼色。
我一直从眼角瞥着他,知道他想阻止我,但依然没有停下来。
东方永白走了,爹一直埋怨我。
爹喋喋不休,又自言自语,又四下看着。
心烦意乱。
-
-
几天过去了。
一直在等待,在我的担心害怕中,在爹的唠叨叹气中。
我把那些书和笔记看了又看。
想起了我的倔强和怪异,别人对我的眼色,别人戳我脊梁骨的言语。
翻来覆去睡不着,梦境和现实紊乱,既紧张又自信,既自卑又自负,一切都混乱不堪,以至于分辨不清过去、现在和未来。
要等他,还是去找他谈?我想,妈的,你又不是诸葛亮,又没声望又没本领,赶紧拿上你的日记、你的笔记,让他看看你的想法、你的能力,再拍着胸口发誓永远忠于东方家……
我想了一万种见了东方永白怎么表忠心的情形,甚至对着茅厕的镜子都演绎了好多遍——以至于蹲茅坑的乡亲们再次确认我有精神病的结论。
去了好几次赵三爷家,每次赵三爷的家丁都挥挥手:“不在!不在!都不在!人家在县城和县长老爷喝酒呢!”
-
-
半个月过去了,一天,有人粗嗓门地在院子外喊:“赵大屎!赵大屎!”
望过去,赵三爷家的二管家赵疤脸在喊:“赵大屎快过去,我们家老爷叫你。”
我最近特意偷懒少干活,多洗脸,特意穿了家里唯一的一套新衣服。听到这话,嗖地一下就闪过爹,闪过那些急匆匆入厕的人们,凑到赵疤脸跟前。
我:“这不都准备好了!赵疤脸啊,不,疤脸叔……赵三爷找我有啥事啊,这以前也没找过我啊。”
他:“我哪知道。”
我:“你说赵三爷找我时候是咋说的?”
其实是想套出来是赵三爷找我的,还是东方永白找我的。
他:“少废话。赶紧走。”
这就对了,是东方永白来找我的,否则不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