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长吉顿时吓出一身冷汗,抬腿将夏小鱼掀到一边,又胡乱扯下脖子上的麻绳,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你、你想勒死我啊?”
夏小鱼却似梦游般地爬上炕去,嘴里碎碎念着:“大罗金仙容禀,弟子今儿勒不死这个畜生,没抓着替死鬼请师父原谅,弟子明儿再想辙。”
说完身子往后“扑通”一仰,倒头睡了。
张长吉起身,借着窗户里照进来的冷银色的月光,看着炕上挺尸的夏小鱼越看越害怕,这个女人岂止精神错乱她简直走火入魔,她竟然在找替死鬼,要不是自己醒了岂不被她勒死了!
张长吉抹着泠汗逃到院子里的柴禾垛上凑合了一夜。
第二天就发起了高烧。
这天,张保根没回厂子里上班,跟马氏俩人进进出出好几趟,脸阴沉得跟死了亲爹似的,一看就是气坏了,却没进来找夏小鱼麻烦。
夏小鱼乐得躺在炕上打扇子,身子太虚,汗就没断过。
窗外的枣树上挂满了青生生的枣。
“娘想吃枣吗?我去摘。”大妞妞小声道。
“枣不熟吃了生疖子。”
“埋到灶火里烤熟了就不生疖子了。”
“我给你洗头吧。”夏小鱼道。
“我自己会洗。”大妞妞起身跳下炕,自己打水洗头去了。
院子里,铁青着脸的马氏带进来一个老太太。
老太太中等个头,穿一身青布衣衫,花白的头发在脑后挽个低低的髻,皮肤黝黑透着太阳般的光泽,眉目看上去很是慈善。
夏小鱼知道,这是马氏的妯娌,也就是张保根的嫂子范氏。
范氏嫁的是张保根的大哥张保祥,二人成亲十年未有所出,便过继了马氏的长子张长贵。
范氏待人和气,疼爱小辈,如果说夏小鱼嫁到青龙庙后得到过谁的善待,范氏算头一个。
马氏叫范氏来做什么呢?难不成是给张长吉收魂?
范氏人称范半仙,村里人但凡有个头疼脑热一般就是找她要口仙气收收魂,虽然村里也有赤脚医生韩起,但人们还是觉得韩大夫的医术不如范半仙的仙气好使。
就因为这个,韩起和范氏井水不犯河水,互相不对眼。
夏小鱼没想到的是,范氏没去给张长吉收魂,却来了她的屋子。
她站在门口将夏小鱼从头到脚看了一遍,一言未发竖起了食指,表情凝重地在空气里画了个大大的十字叉,然后抖着胳膊将右手握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