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泥土,让人看不清上面刻画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名字。
那些泥土,应该也是被故意糊弄上去的,应当是为了掩人耳目。
傅良桦,多谨慎的一个人啊,连她死的消息都秘而不宣,让所有担心着她的亲友们不能安心。
即便是下葬,也无人能吊唁,她的坟前,就只能他一个人来清扫探望。
甚至真正的姓名,到死后,也还不能拥有。
生前极力哄骗杀死,死后还要让她隐姓埋名,不能接受亲友们的探望。
傅良桦……可真的好狠好狠……
汤黎站在雨幕里,无声地笑,雨水冲刷着她,洗去她眼中的泪,也准许了她肆无忌惮哭泣的机会。
但,她怎么会哭呢,仇人就在眼前,为什么还要哭?
看看他,他弯腰将戈离最爱的兰花放在坟前,单膝跪了下来,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他抬手,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冰凉的石碑,将上面的泥土,一点一点弄干净,露出了原本的刻字。
【吾妻傅戈氏之墓。】
傅戈氏?他也配这么称呼她?
傅良桦半跪在她的坟墓前,手指轻抚石碑,仿佛在抚摸爱人的脸。
他轻轻叹息,低低地说:“阿离,你在这里……还好吗?我真的想你……”
汤黎胸口中顿时涌起一股愤怒,高跟鞋淌着雨水,就这么走到他身后的一米之距。
他真的想她吗?想她死才是真的吧?他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
傅良桦大概是太投入了,沉浸在他与戈离的世界里,听不到外界的一丁点声音。
他半跪着叙述过往的甜蜜,声音轻柔缥缈,儒雅的脸上是怀念。
他在干什么?为什么他的眼镜的镜片,有雾气弥漫?怎么,他竟是哭了?
“像你这样残酷无情的人,居然也有心吗?”她克制不住,冷笑着嘲讽道。
她的声音,如一把利刃,切破他温柔宁静的梦境,傅良桦如梦初醒,猛然一抬头,便看到她穿着一袭白色束腰长裙,披着黑色长外套出现在视野中。
他的眼眸霎时迷离,视线模糊一片,仅凭着内心的感觉,他大步奔向她,一把将她强行搂入怀里,“阿离……”
这一声呼唤,道尽了浓厚的思念和爱意缠绵。
就算他当日在高高的钟楼上,戴着白色的手套,扣动枪的扳机射杀她的场景历历在目,但此时此刻,时光让他的温柔重现,那嗓音里饱含爱意和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