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视线渐渐清晰,昏昏沉沉的光从窗口射入,打在刚刚苏醒的视网膜上。
几丝灰尘飘荡在屋子里,干燥而弥漫着腐朽霉味的空气充塞了鼻腔。
009睁开眼睛,眼前便是老态龙钟的和尚和那淡淡的木鱼轻响。
一切都与最开初时的情景一样。
他有点迷茫的挪了下身子,却又在一息之间镇定下来。
他记得当时他的喉管已被撕裂,那冰冷的空气猛的灌满了他血肉模糊的气管——
这种感觉并不像假的。
雨夜潮湿的空气似乎还沉甸甸的压在他的身上,恐惧已经在内心里蠢蠢欲动,他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
那他到底是死没死?
木鱼声慢慢的停了,彩色玻璃的光打在老和尚的身上,他见他没有说话,便叹了口气缓缓说道:
“你呀,从小就是这个毛病,到现在竟然还没改——罢了罢了,一会你去擦了吧,终究是为了你好啊……”
原本摸不着头脑的南柯身体一僵。
这话他听过。
在他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老和尚便是这句话,似乎连语气和声调都没有变化,简直是一模一样。
他被惊的猛的站起身来,手腕上的佛珠却突然断了,圆润的珠子从线上落了下来“叮叮当当”的落了一地,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显得格外响亮。
面前的老和尚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混浊的眼睛里闪过意味不明的光。
009也在这时反应过来自己行为的不妥之处,连忙按着佛家的礼法行过道:
“是弟子的错,只是那些皆是弟子的心血之作,实在有些割舍不下……是以……”
他装出一副因为要擦画所以情绪过激失态的样子。
老和尚打断了他的话:
“善哉善哉,你一向拿你画的东西当个宝,可所画的之物如此面目狰狞,又如何是佛家之道?”
009想了想那些狰狞毕露的猫头鹰,没作声。
老和尚似乎也是累了,他理了理自己的衣襟,阖目继续敲他的木鱼:
“走吧,去把那些东西擦了吧。”
他老态龙钟的面容映在妖冶的七彩光芒中,却无端泯灭了几丝慈祥。
009觉得有些地方似乎有点不对劲,他施了礼,没答应也没否认,将地上的珠子捡起来,便走出了屋门。
苏阙飘在他的身后,眼睛却死死的盯着那个老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