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艳低头玩手机,嘴角是一抹笑,这位仙女棒工作室的室长,她肯定是认识的。
现在什么年代了,什么信息是手机上找不到的吗?
像是造型工作室这种高级消费、高价卖手艺的地方更是需要包装。
看这仙女棒工作室的规模也不小,收费更是贵的吓人,想必各种宣传啊,包装啊,力度也不会小。
而许欢喜身为仙女棒工作室的室长,各种社交平台肯定会有相关消息。
——仙女棒工作室室长。
秦艳点击搜索,网页很快就罗列出了一大堆信息。
许。
欢。
喜。
当这个名字跳进秦艳的眼睛,许许多多的往事就纷杂的涌进来。
是她。
许欢喜。
当初瘦小苍白的女孩,怎么长成了今天的模样?
秦艳错愕地通过镜子观察许欢喜,我擦泥马,许欢喜不就学了一个造型设计吗?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这是整容,还是变脸啊?
她看来看去,还是不敢开口认,这……这这真的是当年的许欢喜吗?
秦艳默默地从手机相册里翻出一张十年前的照片,那段时间,七仙女混在一起,很快就中二的形成了团体。
那是她们拍的第一张照片。
秦艳看了又看,一会看看相册,一会又看看镜子,仔细一看的话,鼻子眼睛嘴巴什么的,好像都没什么太大变化,但又好像都是变化,就好像是施加了仙女的法力,突然之间就不灵不灵的,闪着光,变得好看起来。
我尼玛,怪不得当初看许欢喜就这么顺眼,人家当初就是个美人胚子,五官长得挺好的呀。
不过,那时候她实在太瘦弱,太苍白,刘海剪的厚厚的,遮住了漂亮的眼睛,总是低着头不说话,长得再好看,也没人看得见啊。
这许欢喜,还真的是越长越好看了,这八年里都吃什么长的呀。
许欢喜没有太在意秦艳在干什么,从秦艳坐上这张椅子开始,秦艳就变成了一个等待雕琢的艺术品,许欢喜会全心全意的投入进去。
但是她还是能够感受到,秦艳老是在偷看她,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种预感,秦艳怕不是认出她了。
她觉得自己今天心情起伏太大,技术都没发挥好,虽然像是她们这种等级的人,就算发挥失常,画出来的人,弄出来的造型,也照样是好看的。
因为他们经过这么多年的历练,一看到那个等待雕琢的艺术品,他们就知道要用多重的高光侧影,要刷在什么样的位置,五官哪里需要调节,怎么样才能做到最好的黄金比例?
秦艳这里动动,那里动动,忍不住一直去看许欢喜,有好几次还被许欢喜抓个正着。
然而……每次许欢喜都特别不尴尬,对她露出浅浅一笑,似乎跟她不熟的样子。
不得不说,笑得很好看啊。
当初她们千宠万宠的小妹妹,任劳任怨的小妹妹,居然出落成如今的模样。
浑身都是成熟、女人该有的感觉,多一分太多,少一分不够,就是那种到了盛极的状态,最艳丽,最美好。
一晃八年,该变的都变了。
秦艳知道眼前的人就是许欢喜了,大家一起玩了三年,怎么可能真的毫无印象,只不过前后区别太大,她怎么想也想不到眼前惊艳决绝的女人,会是当年那个不爱说话的小哑巴,许小丑。
她透过镜子,静静地看着许欢喜,许欢喜拿着几千块一把的刷子,整整三十六支化妆刷,起码小几万块,往她脸上刷着四位数的底妆,而排在化妆桌面前的化妆品,整齐有序,都是大牌子,凑起来够买辆不错的代步工具了。
我尼玛,许欢喜混得好像很不错啊,整个人由内至外地改变了。
许欢喜不再像以前一样,只知道低着头不说话。
如今的她,昂着头,带着笑意,像是女神一样站在万物美好的中央。
许欢喜静静地化妆,刷子熟练地在手上转换着,讲真……秦艳一直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她,她很有压力,像是被什么猛兽盯上了一样。
但是,她是专业的,有压力,还是可以弄得很美。
高级化妆间里只有一片安静,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
秦艳其实很想认许欢喜,毕竟是高中三年玩得特别好的朋友。
然而……许欢喜似乎不想认她啊。
她也有些犹豫,许欢喜藏了八年,销声匿迹,毫无消息。
毕竟,八年前,发生了那种事情。
让人很痛心。
那一年,许欢喜最难过的时候,她躲了起来,她们找不到,也不知道是她们没有用心找,还是许欢喜藏得太好。
总之,所有人都自动自觉离许欢喜远远的,许欢喜遭受的事情太过份了,她们这些女孩子都不想扯上关系,不想被许欢喜连累。
就连曲花姿都那在种时候,放弃了许欢喜。
所有人都知道许欢喜难过,但是,她们最终各自奔赴灿烂的前程,出国的出国,读大学的读大学,谈恋爱的谈恋爱,没有人在意许欢喜,没有人认真地去找她。
最后,风轻云淡,大家都不记得许欢喜,或者说,假装不记得——信息大家都在许欢喜最难的时候,没有帮帮她。
秦艳所有的关心问候都梗在喉咙里,发不出声音,也没资格发问。
——欢喜,你这些年过得好不好?
——欢喜,你有没有怨恨过我们?
——欢喜,你可曾想过,再见我们一次?
然而,秦艳不敢开口,许欢喜似乎真的不想认她们啊,要不……不打扰是她们给许欢喜最后的温柔?
妆成。
许欢喜松了一口气,端详着镜子里的女人,成熟了,当初圆乎乎的女孩变成了今天丰满的女人了。
经过化妆修饰,秦艳显得富态又柔和。
“您还满意今天的妆吗?我觉得您这样子挺好看的,您觉得呢?”许欢喜例行公事地询问,虽然她不是很满意,但是形象设计师就是要对自己的妆容自信,哪怕是一团屎,也要把它说成巧克力。
她问着话,余光却在静静地打量着秦艳。
——许久不见,甚是想念。
——然而一见,不如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