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上,楚大哥不是亦为令尊遭逢颇有不忿,认定是国主不智、废淹不振?”
闻人战听得此处,唇角陡地一耷,自顾自独往墙隅,不见磨蹭,就地取座,一面支肘托腮,一面喃喃自语,“朝廷这潭浑水,着实让人探不出深浅。楚老将军既有报国之心,怎得却非要令楚大哥修省闭藏?郡主爹爹同有鸿鹄之志,怎得却遭老王爷跟钜燕国主一并抑塞?”边道,闻人战边腾了一手自往袖内摸索,眨眉功夫,竟将那金樽小心翼翼掏摸出来,指腹于口缘往来轻摩,细细赏玩不住。
楚锦见状,不由侧目,见一旁香台上,哪里还有那金樽踪影?思及闻人战来处,楚锦禁不住阖了眼目,摇眉浩叹,啼笑皆非。
“这小玩意儿,倒还真真值些个银子。樽体不大,乾坤不小。”闻人战细瞧片刻,旁若无人吞声嘟囔道:“樽身布夔纹,樽脚则为玉石莲花;樽内分以琉璃、珊瑚、赤珠、砗磲、马脑嵌作,一宝两字,颇为精细。”闻人战一顿,探头朝前,咂摸咂摸口唇犹疑道:“樽内十字,写的似是……”
一言未尽,已听得楚锦同古芊芊异口同声接应道:“上片乃——‘朝廷之心膂’,下片为——‘邦家之爪牙’。”
言罢,楚古二人对视一面,形容立见痿瘁,哀声颇显激切。
闻人战闻声,径自举樽再近目眶,端详半刻,颔首不住。
“如此,岂不奇怪?”容欢腮肉一颤,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夺了闻人战掌内金樽,边瞧边道:“得此奇物,足可传世。然则初得此樽,楚老将军同老王爷便似皆知大限,俱告儿孙莫可再同皇家多存瓜葛……”
“这有何奇?”闻人战两手叉腰,冷不丁站起身来,直面容欢,摇头晃脑驳道:“想来,古楚二老应邦家之需,杀身成仁,舍身取义;钜燕国主感怀,故而赐樽以勉。”
“于理不通之处,倒不在此。”胥留留吞口清唾,缓声自道:“我虽不知就里,然依楚公子方才所言,楚老将军以书函为督导,久砺爱子心性,苦劳爱子筋骨,又将一笑山庄郑重托付,令其乐善好施,宽厚得众。如此,显是未教楚公子太过自晦才是。既是这般,其怎就偏生令楚公子断了同朝廷干系?”
“再者说,楚老将军一番教诲,自是要楚公子作个不饮盗泉、不食漏脯之君子,不趋蝇利、不避灾殃之猛士,若可……闻义而徙,自当……身灭名垂……”
楚锦听得此言,不由吃吃轻笑,两臂一抱,缓声直道:“胥小姐何必介怀,直言家父早将老子性命置于度外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