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简风格的黑,白,灰三种颜色组成了清冷的基调,原本流动沉醉的红酒早已干涸在杯底,暗红色的粘腻边缘透过澄澈的水晶杯,像极了从伤口处蜿蜒流淌出的鲜血色泽。
妖艳中带着有毒的罪孽。
北浪生冷眼旁观着家中冰冷狼藉的一切,心情沉重无比。
他目光晦涩的看向醉倒后瘫软在沙发上的北战,他的父亲。
“放学了?”英俊成熟的男人闭着眼睛,困倦的嘀嘀问道。
“嗯。”北浪生在玄关处换好鞋后,径自越过北战来到餐厅。餐桌上空无一物,冰箱和橱柜里的食物皆是被北战扫荡一空,仿若蝗虫过境,片甲不留。
少年深深吸了口气,萦绕在空气中的刺鼻酒味让他再也按捺不住的摔回柜门。
疾步走到客厅内的沙发前,北浪生窝火憋气的一把攥住北战的衣领,近乎于撕心裂肺的斥责怒喊道:“北战,你能不能重新活的像个男人?你看看你如今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你对得起我的母亲吗?”
北战的身躯在他的大力摇晃下,终于不情不愿的从瘫倒了一天的沙发上起身,他缓缓睁开与北浪生如出一辙的桃花目,锐利的目光短暂的乍泄过后,便被无穷无尽的浑浊掩埋。
“吵够了没有?”他冷冷开口。
北浪生听着他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话语,悲怆的笑了。
他缓缓松开攥住对方衣领的手,颓然无措的渐渐后退了几步:“如果母亲在天有灵,想必她看见你如今这副模样,一定会很失望。”
北浪生深深凝视着挂在北战胸前的玉坠,温润的腻理下是内含灵异的浅浅云翳,他失望的目光停滞在干涸衣领处的酒渍,沉默良久后,忽然暴起。
“北战,我真他妈瞧不起你!你算什么男人,算什么父亲!”
他宛若一头困兽濒临在绝望肆虐的边缘,北浪生红着眼睛将酒杯等杂物干脆利落的甩在地上,在迸溅乍射的酒液与碎片间,他隔着仅仅两步的距离注视着自己的父亲。
虽然只有仅仅两步。
但父子两人之间早已横跨着一道万丈深渊。
北战站在原地任凭自己的儿子崩溃发泄,他知道,儿子是恨着他的。
恨他为什么没有在鸢木生前,真真正正,情深意切的好好宠她。
很他为什么没有在鸢木婚后,堂堂正正,不容置喙的好好护她。
恨他为什么没有在鸢木死后,方方正正,傲然挺立的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