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台。
周遭静了,玉容趴了半晌,攒了点力气,这会似乎知道自己等来了什么,于是艰难地抬头,一点一点将目光往上挪。眼前的画面一寸一寸印入眼帘,白底黑缎的金蟒皂靴,绛紫色的衣摆,腰间的镶玉腰带,白玉般的一截脖颈,最后,是一张俊魅至极的面容,剑眉凌厉,凤眼狭长,鼻若雕刻而来,双唇紧抿,眉间一点朱砂痣,聚集了世间万般风情。
“殿……殿下……”她含糊呢喃着,然后吃力地伸手,想要抓住他的衣摆。然而,才伸到一半就已无力垂下。
剧痛与无力,令她再度垂手低头,她缓了一会儿,继续方才的动作,一点点抬头,看他。然后伸手,试图抓住他……
霍景逍额上冷汗涔涔,终于慢慢蹲下去,伸出微颤的手摸在了她的唇上。他的动作轻柔缓慢,一点一点用指腹摩挲着她染了血的双唇,然后,声音极轻地说了一句话:“这是本殿唯一吻过的一张嘴。”
玉容听罢,死寂的眸子顷刻间如被春光点亮,里面华采奕奕。她对他露出了极美地一笑,然后垂下头去,再无声息。仿佛终于盼来了所盼,心一安,可以咽气瞑目了。
霍景逍见她再无声息,放在她唇上的手指慢慢挪到了她的脸颊上,轻轻抚摸,细细感受着冰冷来临前的最后一抹温度。片刻,他轻轻闭眼,藏起了眸中的一切。等再睁眼时,一切已经恢复如常。他慢慢起身,道:“本殿探过鼻息了,罪婢玉容已死。”
监斩官一听,深深松了口气,这下就能离开这地狱一般的地方,早些交差了。当即吆喝:“来人,快来人!把尸体扔进乱葬岗去!手脚都麻利些!把血迹也清洗干净了!”
官兵们上了刑台。霍景逍转身,一步步走下。忽然,身后传来了惊呼声:“哎呀!这贱人垂死挣扎之际,竟然还在地上写了几个血字呢!”
霍景逍一听,当即又掉头回去,只见三个官兵已经移开了玉容的尸身,而她方才趴过的地方,赫然是八个鲜红的血字!
为君无惧,为君无悔。
几个官兵也看清了地上的血字,当即议论起来。
“哎呦!这……这个‘君’字,指的是谁呀?看来这玉容人美,风流韵事也难免啊。”
“能被称为‘君’的,自然只有……”陛下了。但他后面三个字没有说完,便被人打断了:“君子也是‘君’!好了好了!对着个死人讨论什么?也不嫌晦气!赶紧拖上走吧!”说话的这人口气略重,及时打断了他们的话,同时,还用眼神示意他们,承王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