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帝进入内殿。
宫人另摆了床榻,面前放着案几,呈上一盏雨前碧螺春,只有七分烫。
翡翠冰葡萄、荔枝蜜……案上放了不少冰湃水果,蜜饯糕点,另增添几样野味小菜,都是太后平常爱吃的。
“母后吃得这么素净?想必是近来天气炎热的缘故。”
太后并不接话,朝殷帝淡淡觑了一眼,
“怎么这么些时候才来?”
殷帝自知不好,赶紧赔着笑。
“儿子多看了会儿奏折,所以来迟了。”
“哼!你少蒙我!”
她冷笑一声,含住了瑛琰递上来的翡翠冰葡萄。
“在宫门口杵了半天,难道是门口有蜜,粘着你不成?还是哀家这殿里面有魑魅魍魉,吓得你不敢进来?”
听到“魑魅魍魉”这几个字眼,他兀自心惊,一抹阴影袭上心头。
巧合而已……
“母后言重了,快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兴许意识到话说得不对,她亦舒缓了语气。
“皇帝,吃一堑,长一智。”
“她在哀家宫门前站了这半日,日头再大,哀家不叫她进来,你便知道缘故。”
“是……”
他目色犹疑,嘴唇嗫嚅了两下。
“母后息怒,儿臣只是想着,……旧情在前,儿子于心不忍,这才说了两句,母后明白,儿子不是无情之人,况且皇后那件事,并未盖棺定论。”
“糊涂!”
太后重重拍着案边,刹那间怒容满面。
“所有的证据皆指向贱婢,那狐尾百合,阖宫上下,除了花房,便只有沧海阁有……”
矍铄的目光瞪着他,发出厉声质问:
“事到如今,难道你还想袒护?”
“不不……母后,儿子绝无此意!”
瑛琰端过茶来,拂去茶沫儿,递给主子。
她接过手,轻轻呷了一口。
“也罢!哀家说过,会留她一条贱命。”
太后素来知道殷帝的为人,况且今日原是为了翊妃,也就不再多说。
“你如今是一国之君,郑氏满门为你尽忠,韩都尉已经封了将军,你掂量掂量。”
殷帝将头垂了下去。
“经此一事,儿子已经幡然醒悟,还请母后莫要忧心。”
太后半晌不曾言语。
“你坐下吧,病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