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一席话,隐后在里头听得真切。
铅灰色黑沉沉的天底下,一阵寒风呼啸,静谧的远处,从空中传来枝丫的迸裂之声,与殿内烛光燃烧的噼啪声混杂在一起。
太后的头钻心地疼,用手轻轻抚住了额。
丫头凌霜正服侍她喝参汤。
见瑛琰进来,她缓缓地睁开眼,淡淡道:“他走了?”
“回太后,皇上刚刚从辰阳宫离开。”
她看了一眼凌霜。
“你下去吧,殿内不留人。”
“是。”
殿内空旷而静谧。
“皇帝年少,意气用事,哀家为他筹谋半生,他亦辛劳足足十年,好不容易才熬到登基,如今这场面,实在是让人……痛心疾首。”
“皇上还年轻,难免有大意疏漏的时候,假以时日,也就明白了。”
“唉……”
她推开瑛琰送到口边的参汤。
“并非哀家刻薄,只是这事情……做得实在难看!”
兴许是太过激动,她接连咳喘了几下。
“自古以来,文鞭不留情,新帝上位,朝堂内外本就人心沉浮,他这般……堂而皇之地惹人非议,天子失德,让亲者痛,仇者快!”
“想当年,哀家与你在将军府时,几次三番差点活不下去,终于等到诞下鉴儿,也是七灾八难,不得安宁。”
她看向瑛琰,眼神中充满了信任与感激。
“若不是你忠心护主,哀家恐怕……也活不到现在。”
被太后勾起往事,瑛琰的神色也有些凄然。
“梁朝亡后,先帝后来居上。立萧氏为后,萧氏貌美,但多年未得子嗣,引起朝廷动荡,宠妃争斗不断,最终导致中宫易主。”
“哀家当年身为教坊舞姬,本来难得见天颜,却不巧偶遇先帝,宠幸后以侍妾相居,因相貌有几分玲珑,又好莲舞,才被姜妃嫉恨……”
提起这个女人,她的语气森然转凉。
“那时她母家得势,圣眷宠爱正浓,骄纵任性,意在后位,哪里还肯容得下别人?”
说到后面,她一改颓疲,眼神中标显露出无尽的恨意。
“贱人大胆的是……竟趁先帝出宫时,要将我发卖出去……若不是你硬闯宫闱,舍命相救……”
瑛琰放下参汤,半是慰藉半是嫉恨。
“姜妃的居心实在歹毒,所以才报应不爽,姜氏一族满门抄斩,家眷全部充公为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