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监狱在锦远以西关山附近,地势偏远,人烟稀少。
道路边有参天如盖的大槐树,树冠团团,远远看去如一团晦暗的墨绿浓云。清浅心思杂乱,并无心观赏。因为严业正的案子还未查明,监狱还不允许去探视。可是,何湿衣另寻了法子。
何湿衣与狱卒交谈了几句,狱卒打开大铁门。一条由两边的牢房夹持的甬道,出现在清浅面前。何湿衣走在前面,清浅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已经拣了吴午最小的戎装,穿在清浅身上还是显得衣大人小。如果是平日,穿着这一身戎装,清浅定然会觉得新奇有趣。可是此刻,她埋在衣襟下的小脸素白,全身紧绷。
监狱里的状况没有想想中的糟糕,严业正是单独的牢房,想来是何湿衣关照过。清浅透过洞开的小窗看去,严业正的背影在昏暗的囚室里愈显苍老颓败,不觉心头一痛。
“父亲是我,清儿。”清浅极力压低声音,却还是忍不住哽咽。
“清儿?”严业正本是面墙而坐,听见牢门开锁的声音蓦地回头。看见一身戎装,帽檐抵扣的清浅似乎还犹有不确定。
“嗯,是我。”清浅连连点头,不过短短半天一夜,清浅却觉得仿若经年。脸上不由得流露出寻常儿女,对于父亲的依赖。
“你怎么跑来了?”严业正确定是清浅,脸上突然变得严肃。
“伯父,我先出去。”何湿衣开了牢门,站在牢门外对着严业正行礼,转身出去牢房外。
“嗯。”严业正看一眼何湿衣,非常时期,不再如往日般客气拘礼。
“我会尽快救您出去。”清浅疾步进去牢房,抓紧骆荣凯的手,一脸坚定。
“胡闹!”严业正的脸瞬间严厉,口气也是难见的暴戾声气。
“父亲。”清浅只觉得满腹委屈,难以言说。
“如今这样的时局,父亲的事并不是说出去就能出去,总得磨蹭些时日,花费些银票。你越是着急,他们反倒越是好办事。”严业正看清浅泪满于睫,而又极力隐忍不让那泪掉下来。到底心有不忍,语气渐渐低缓下来。
“家里有李管家,我在狱中,他自懂得打点。为父出狱是迟早的事,只是你与何少校订婚的事,恐怕是不能够了。如今距开学之期将近,船票已为你订好,你要早些动身出洋才是。”严业正说这这些话,倒好像不是身在狱中,而是平素在家时候,即将出远门了,嘱咐清浅家事。
“我不走,父亲您有事瞒着我。”清浅听严业正的意思,极力要她早日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