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伸直了脖子坐正一些,端足了大楚皇后的样子,“这话不错。”。话音刚落,她突然惊呼出声,旋即笑叹道:“这孩子竟踢了本宫一脚!”。她低头看着小腹,感受着那里传来生命的律动,心早就化成了一汪秋水,眼中满是母性的温柔。
“娘娘好生养着身子,嫔妾就先告辞了。”
郭贵人见宜嫔走了,自己在这儿也没趣,也起身道:“嫔妾告退。”
郭贵人扶着宫女跨出坤宁宫的门,见着宜嫔已经到了小辇边上,她加快了脚步追上宜嫔,嘟囔道:“娘娘说走就走,也不等等嫔妾。”
“本宫走了,不是正好给妹妹腾个地儿么?”宜嫔掩口而笑,像是与郭贵人逗趣儿似的,跨上小辇便离去了。
郭贵人听了这话,倒是心生疑惑——好端端的,宜嫔怎么好像生气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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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材!”
寂静的承乾宫内殿突然响起一声暴喝。
一个小宫女颤着身子跪在殿中,泫然欲泣。
许湄两弯柳叶眉倒竖,像是有泼天之怒一般,两手攥得紧紧,银牙也咬得咯吱响。她直着身子坐在案前,胸腔剧烈地起伏着,睨了那宫女一眼,旋即毫不犹豫地将手边的书,悉数向底下的宫女头上砸去。
书封与内页,蓝白二色交错纷飞,“哗啦啦”的声响震人耳。
许湄身后的宝扇也是第一次见主子这般失态,忙开口劝道:“娘娘息怒。”
淑妃娘娘的贤良名儿早在宫人之间口口相传,那宫女眼见自己将脾性这么好的主子惹成这样,吓得魂不附体,死命地念叨着:“娘娘,都怪奴婢没拦住长春宫的大宫女,让她跑去翊坤宫搬救兵,您……您就饶奴婢一命吧。”
厌极一人,莫说那人出现在眼前,就是声音入了耳,听者也觉胸口窒闷。许湄敛目偏过头去,半晌,才冷冷地摆了摆手。
“滚出去。”
那宫女磕了个头飞快地退出去,宝扇看着她踉跄的背影,也是恨铁不成钢。
“本宫的心血,都毁在这小蹄子身上。”许湄不甘心地瞪了门口一眼。
宫女早就离去,殿内只有她们两人。
许湄直勾勾地看着窗牅上镂空的雕纹,阳光从缝隙中一簇簇地挤进来,像被撕裂开似的。
直到眼睛都看酸了,她才收回目光,干涩的眼底漫上来一点湿意。许湄低头拂了拂袖口的尘埃,像是恢复了往日的冷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