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着郑家势力越来越大,他待她终究是多了几分漠然。他心中起了龃龉——这是帝王心术,是任何人都逃不过的猜忌与试探。
因此,绾妍虽常伴驾,却是未坐过几次风鸾春恩车的。
凤鸾春恩车总是载着许湄,亦或是宜嫔,往勤政殿的偏殿去。车前玲琅叮铛的串铃迎风作响,像是铁了心要与四季的风争个高下似的,风势越大摇得越敞亮。
而每每在绾妍在拥着衾枕睡意渐浓的时刻,那轰隆的车轮卷着铃铛的歌声,便肆无忌惮地冲进她的梦境里,直到将她旖旎的梦全然碾碎了,才沿着这因夜半寂寥而心酸落泪的姑娘的泪痕扬长而去。
楚岐的步子不紧不慢,不轻不重,但却如走在钢丝上似的摇摆不定。
他并非不在乎她,可既然防备着她。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到了此时,连他自己也分不清了。
他握上系在腰间的锦囊,里头装的是给她的贺礼。
也不知她满不满意……
这般想着,他又骤然转了念头,面上划过一丝笃定与愤然。
他是皇帝,自然给的就是最好的。正所谓雷霆雨露,皆是天恩——这话总没错。
乔鸯与绿衫子领着翊坤宫的宫人齐齐行礼,楚岐略扬了扬手,示意众人起身散了。
自从那日主子夜拒皇上之后,皇上再没来过翊坤宫。绿衫子有些回不过神来,直愣愣地杵在那儿。
相比之下,乔鸯要从容的多,熟稔地跟在楚岐后头:“娘娘玩了一日,现下在内殿累得睡着了。”
楚岐“唔”了一声,看见乔鸯加快脚步想去内殿提前叫醒绾妍,皱了皱眉。
“都下去吧,朕一个人进去。”
冯安与乔鸯道了声“是”,一左一右退居殿门两侧。
看着楚岐抬脚进了门,冯安这才看向乔鸯,脸一沉:“乔鸯姑娘今日也忒不稳重,为何要去扰娘娘好睡呢?也亏得是今日皇上心情舒畅,若是倒霉撞上龙颜不悦的时候,免不了一顿板子。”
乔鸯讪讪道:“多谢冯公公提点,今日我确实是急了。”,她瞟了一眼绾妍的方向,“还不是上回主子在皇上面前的做派而失了帝心,我也是怕主子再错过这个机会……惹了皇上不快。”
冯安语气渐松下来,诚恳道:“虽说是为娘娘着想,可落在旁人眼中,只怕会说你是借此献媚讨好,姑娘是娘娘的心腹爱婢女,今日之事传出去,对姑娘的名声也不好。”
“就说宜嫔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