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文二十一年,冬月二十六,吉,宜嫁娶,采纳,开市,出行;忌破土,安葬。
鞭炮声声响,大红灯笼高高挂,描金的大红双喜随处可见,整个宸王府瞧着喜气洋洋的,一看便是办喜事的,可这新娘子的花轿却停在府门口半个时辰了,还没叫迎进去。宸王府大门双开,站在门口的不是管事就是小厮,新郎官儿至今都还没有要出现的意思。
围在外头看热闹的人群不乏有嗤笑之声传来,嘲笑,讽刺,皆难以入耳。
大红色的凤冠霞帔,以及大红的金丝盖头,刺得穆明舒的眼睛火辣辣的疼,整个人一时间又有些恍惚,她记得自个应该是死了的,被沈初瑶那个贱人取了膝盖骨,勾了舌头挖了眼睛,最后还叫宫人行了凌迟之刑,可又为何会端坐在此?
她下意识的摸摸自个的脸蛋,整个人越发迷糊起来了,好似眼睛看得见,舌头也还在,双腿也是好的,外头吵杂的声音也十分的清晰。
“姑娘,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新……”轿子外头传来带着几分抱怨的声音,但还未说完又被一道厉声打断:“问春,你少说两句,宸王殿下不是一般人。”
穆明舒认得这声音,是她身边贴身伺候的丫鬟问春同问夏,只是这声音已经许久不曾听见了,久得她都快不记得了。
穆明舒鼻子一酸,她以为自个同她们总算在地府相见了,可脑子一懵突然打个激灵,她想起来了,这根本不是甚个地府,此时此刻俨然是她当年出嫁之时的光景。
她是回到十六岁那年了吗?这种大胆的想法让她猛的吓一跳,却又不可抑止的不停发酵,心中一时又惊又喜。
前世她爱慕宸王赵奕彴俊美的容貌,费尽心思想要得偿所愿,却在成亲之日遭受侮辱,花轿在王府大门外停留了整整一个时辰,才等来姗姗而迟的新郎官赵奕彴。
从前穆明舒喜欢赵奕彴到没心没肺,完全不觉得新郎官错过吉时会是什么大事,更加不明白这些对她而言的侮辱,反而还事事替他着想,猜想他是不是遇到了麻烦事一时半会儿没法解决。
如今想来简直是愚不可及,王爷大婚,放足三日假,手中的事务皆有人打理,他在成亲这天能遇到什么麻烦让他姗姗来迟?
穆明舒摸着喜服上一针一线绣出来的石榴花,鲜红似血,娇艳欲滴,心里噌起火苗子,红唇勾起一抹鬼魅的笑意。
她轻轻叩响花轿的雕花板儿,自有丫鬟上前听吩咐。
“吉时已过,起轿,回府罢。”穆明舒缓缓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