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他上阵杀敌经历腥风血雨，确实也是危险重重，但这也正是他自己所愿意选择经历的。且沙场之战，还为他带来了无数荣光，以及百姓们的爱戴和歆羡。
可就是这样一个天子骄子，命运却和他开了个玩笑，让他从云端重重地摔落在了地上，让他变得一无所有，且必须放弃自己的所有荣耀和权利，只能成为一个一无是处的闲散王爷。
同她一样。
只不过，她是从阴暗的角落爬向光明，封承乾却从光明走向了堕落。
她没法嘲笑他，也无从指责他，毕竟他活着比她更不易，不是吗？
柳云意猛不丁地就停下了脚步，视线望着男子跛着的右腿，看着他一瘸一拐的步伐……
这双腿，原本是用来骑马的。他骁勇善战，他有着驱逐蛮贼守卫大越的梦，但现在，他却只能装一个瘸子，只有这样他才能活下去。
和她在柳家被排挤，因为容貌遭人鄙夷这些比起来，他的处境，倒真没有比她好到哪里去。
柳云意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
她觉得自己应该和他道个歉的，虽然他以前也确实很坏心，但是就今天的事情来说，他并没有任何对不起她的。相反他还救了她，还愿意给她提供庇护。
可是张了张嘴，声音却像是卡在了喉咙里似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没有听到脚步声跟上，封承乾倒是转过了头，朝身后看去。
柔和的月色下，柳云意呆呆地站在小石桥上望着他。风卷过，灌入那空荡荡的衣裙，衬托的那纤瘦的身子简直不堪一握。
有趣的是，不知为何，那双明亮漂亮的眼眸里似乎藏着些许内疚。
这倒是奇了。
封承乾微微眯眼，凤眸中尽是笑意。
“云意若是再这样看我，本王可就要亲你了？”
如果说世界上什么话最能破坏气氛，大概就是这种吧。
柳云意心底一摞一摞的思绪，瞬间烟消云散，什么劳什子内疚也都见鬼去了。
她想，她竟然会对他这样的人抱有内疚？
他这人这样嚣张，皇帝估计也忍了他很久了。
还有这驾轻就熟的语气，调戏的话信手拈来，也不知道对多少个姑娘说过了。
啧。
想到这，柳云意的脚步就轻松了许多，她三两步越过封承乾，走得飞快。
“云意！”封承乾在她身后惊呼，她置若罔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