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 1)

正当祁笙心中稍微有些动摇时,门口突然响起了“咚咚”的敲门声。

“王爷,那个自称王妃随身丫鬟的女子又在外嚷嚷着要见王妃了。”

月兮捏着幽幽的声音透着纸窗飘进来,轻轻柔柔。

祁笙袖口的银针不露声色的收了回来。一双明眸紧着瞥了一眼叶曌,有些心虚。

叶曌骨骼分明的手掌轻轻按了按祁笙的袖口,似笑非笑着讲,“怎么?小娘子一时情急,又要谋杀亲夫不成?”叶曌总是喜欢贴近祁笙的脸颊,在她耳后用低哑的声音讲话。紧跟着,熟练地揽过祁笙的肩,慵懒的倚在榻边,乳白色的衣衫轻轻摆动。又道:“把这小丫鬟唤进来,告知她一声,她主子醒了。”

本是生性凉薄不易近人的祁笙在叶曌面前已经三番五次的乱了阵脚。被叶曌一撩拨,小脸蛋就憋得通红。

“小姐,小姐。”约莫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一梳着双鬓角身着淡黄色苏绣襦裙的小丫鬟匆忙地跑进了内阁里来,吁吁的喘着粗气,嘴里还叫喊着她家小姐,语气中充斥着匆忙慌乱的意味。

“桃花。”祁笙还未见其人,听声便知这是桃花那个小丫头来了。再抬眼,祁笙的双眸微闪,眉宇间有了难得的喜色。

因为,桃花定是来告知父亲消息的。

祁笙轻轻挣开了叶曌的怀抱,赶忙起身拖着身子迎桃花进来。

“如何?”祁笙眼神淡淡,声音低沉清冷。恢复了不可一世的傲气模样。深邃的双眸淡淡的盯着桃花,纤细的手指虚扶着她。

意思是父亲如何,一切进展如何?现今叶曌伴在身旁不便言语过多,只能隐晦些。

这小丫头倒是机灵得很。

桃花看着祁笙眼色便知她家小姐这话的意思便是有些该说有些不该说。暗处纵横朝廷官场的祁笙打桃花入绾花阁起便叮嘱她,若是执意跟在阁主也就是祁笙的身边,有些话说多了可是会死人的。

“苏白企图将家主押入诏狱,但竹鹤楼出了起命案,此事暂且就先被拦下了,桃花还不知苏白是否已押送家主返京了,但得以肯定的是苏白等人此时定在竹鹤楼。”桃花微微低着头,眼神也只稍稍敢放到她家小姐的身上。心里暗戳戳地细想,叶曌果然不愧为名满天下的淮南王爷,满身气场让人丝毫不敢接近,与传闻中相差并无分毫。特别是这姣好的面容,怪不得那么多刚及笄的朝廷大臣的女儿都想让自家父亲去向皇上请求赐婚。

“月兮,备马,竹鹤楼。”还未等祁笙有何打算,叶曌就出了声。低沉浑厚的声音传到门外。

-竹鹤楼-

祁笙叶曌一行人赶到竹鹤楼时此地已被封了个水泄不通。各个出口都被封上,竹鹤楼楼内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也出不去。竹鹤楼这地界本身就偏远,祁笙叶曌到达时天也黑下来了。趁着这凶案现场的气氛本是热闹喧嚣的此地倒是显得渗人了起来。

若是平常的杀人案件自是不会出如此大的动静的,更不会惊动锦衣卫专门前来为其破案。但听说这死者是当今皇帝的私生子,虽是龙胎,但不可称为皇子。他母亲只不过是青楼的一名妓,皇帝登基前生性风流,到处浪荡却迟迟不肯给这女子一个名分。于是他母亲赵氏气不过便悬梁自尽了留下了刚牙牙学语的孩子独自苟活于人世。许是皇帝心中对此也有些不忍,知道这档子事后,便赶忙飞鸽传书给苏白,让他来调查此事。

说是皇帝有情,但在赵氏过世后却没有将孩子接到身边抚养而是放任其苟活。若是说皇帝无情,他却想为儿子找到杀害他的真凶。

也许他有自己的身不得已和无可奈何吧。

“案发重地,闲人免进。”

刚下马车,就被一众身着飞鱼服腰挎绣春刀的锦衣卫持刀拦了下来。为首的锦衣卫面露不悦,这一群人,只有他飞鱼服花色不同。所以这是他们的头子了?

祁笙用白皙的手掌推开架在脖子上的绣春刀,双眸逐渐变得冰冷。“带我们去见苏白。”还是清冷的声音,不带有丝毫感情。一袭白衣的她周身满是难以靠近的气息。袖口的银针早已经按耐不住,微微露头,被祁笙捏在腕口。只要这些锦衣卫起了丝毫杀心,祁笙必定使其浑不知鬼不觉的死去。

叶曌有些意外的看向充满警惕的祁笙,心中暗想,她似乎有些冲动了。

“苏指挥使可是你们这些人可轻易见到的?”为首的那位锦衣卫用鄙夷的目光上下打量祁笙和叶曌,眼神就好像在说,这帮贵公子找乐子来招惹锦衣卫也是太不自量力了。

“嗖。”祁笙的手腕暗暗发力,银针随着手腕的轻轻转动而射入为首的锦衣卫的耳后,只有身旁的叶曌发觉了这一丝不寻常。

随着“砰”的一声,为首的锦衣卫突然倒下。祁笙上前干脆利落的拔下倒下的人腰间的绣春刀,抵住他的颈部。没有丝毫感情的道:“不带我们去见苏白,我就先杀了这一个,再把你们一个个活剐了。”

明明是人畜无害倾国倾城的长相,但放起狠话来竟然一点也不违和。反而让人害怕于她周身的气场。

锦衣卫再不济人家也是皇帝亲卫,皇帝用银元培养出的精兵。纵使祁笙气场强大让人不敢靠近和懈怠,但是他们锦衣卫也只听命于皇上,怎会随意就被祁笙一个看起来很柔弱的女子唬住。

每名锦衣卫的当选都来之不易。

在选举锦衣卫的过程中会安排两人一同习武练功配合默契。但最后一科考验便是杀死同自己过五关斩六将的兄弟,两人中只能有一人成为锦衣卫。所以,无情才是锦衣卫本色。

所以这一众锦衣卫并没有管倒下锦衣卫的死活。

腰间的绣春刀仿佛要被拔起,已经蓄势待发。

祁笙见状,深邃的双眸并没有闪烁出诧异的目光,反而出乎意料的镇定,就好像她料定会是这个结局一般。

祁笙手下的绣春刀轻轻顺着她羊脂玉般的手指划动,倒地的锦衣卫颈部迸溅出一簇鲜血,溅到了祁笙煞白的脸上。她袖口的银针也悉数飞出,银针的针头发黑,是被祁笙抹了她亲自提炼的剧毒。刚刚扎到耳后的那根是没有的,但剩下的人既然不听她的话,那就按照先前说的做了吧。

“噗。”这一众锦衣卫还未来得及直接冲上斩了祁笙,就被她的银针射中。一块块黑血从口中吐出来,紧接着瞬间就倒地了。

约莫不过半柱香的功夫,这些锦衣卫就全部倒下。

祁笙是最见不得血腥的,现今她竟能用如此残暴手段去杀人?

叶曌盯着祁笙,她的脸竟然又变得煞白。

不对,不对劲,祁笙不太对劲。叶曌心中暗想。祁笙不会这么冲动,在大庭广众之下杀皇帝亲卫。她现在的模样更像是迷了心智。

满脸煞白,是那种病态的惨白,脸上有丝丝鲜血,眼神中比平常更是冰冷。乳白色的对襟襦裙都洋洋洒洒的沾染了血色。此刻的祁笙就如同地狱修罗一般。

可是他叶曌下的毒这些时日不是都解开了吗?说什么下了情蛊其实只不过是叶曌蒙骗祁笙乖乖留在他身边的把戏。

叶曌瞧着祁笙现在的模样,他有些慌了神。

“阿楚,上次的解药可有带。”叶曌的眸子对着暗处瞥了一眼。

一个身材高大体型健硕,身着黑衣,背着把被黑布裹着的长剑的男子突然从暗处闪了出来。他就像是黑夜的暗卫,悄无声息。脸上戴着半边金丝花纹面具,一半的脸被遮住但也抵不住身上散发出的寒气。眼似鹰般狠戾。瞧着眼前的场景没有半分惊讶,看来是在此处停留许久了。

“回主子,有带。”黑衣男子低沉的声音在这深夜并不突兀。他低头,用双手奉上一个锦盒。

递给叶曌。

叶曌轻呼了口气,修长的手指随意打开锦盒拿出里面的棕色药丸,就将锦盒扔到阿楚怀里。

俯下身搂住有些愣住的祁笙,示意她别怕。然后用另一只手捏住药丸扔进自己嘴里就亲上了祁笙。

好苦。祁笙的第一感觉。

第二感觉是竟然又被叶曌这个王八蛋轻薄了。

祁笙想推开搂住她的叶曌,却被叶曌一下抱住了。

“你没事了。”叶曌抱住祁笙,有磁性的声音又低沉的萦绕在祁笙耳旁。他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看来真的是之前下的毒留下的根,导致祁笙情绪上稍有波动就冲动。但是毒药的用量都被把握的很好而且在他多日的悉心照料下也应该清除了才对。这很奇怪。

祁笙慢吞吞的使了好大的劲才推开紧紧抱着她的叶曌。脑海中是记得方才的事情的,只是稍微有些慌神。就是感觉这些事情好像是她做的又好像不是她做的一样。

祁笙轻轻拽了拽叶曌的袖口,示意他去找苏白。叶曌顺着祁笙拽着的袖口就牵起了祁笙的手,大步走到她的前面,将祁笙护在身后。他眸如灿星,璀璨闪烁。

这竹鹤楼先前祁笙是来过一次的但还是为了赴叶曌的约,而叶曌是这里的常客,所以自是没有叶曌对这里的地势熟络。

叶曌牵着祁笙的手,领着她走向内阁。她手掌小小的,软软的。

还未等走进了这内阁,便闻到一股腐败的味道。

是尸臭。

祁笙瞬间便觉得反胃,有种想要干呕的冲动。再往前走走,便见着了那身着正红色飞鱼服的苏白。与上次相见不同,他身旁还有一身着淡粉色襦裙的女子。女子的三千青丝一丝不苟的绾起,插着翡翠玉簪子。模样也标致得很,虽不及祁笙般倾国倾城,但脸颊仍有着少女的幼态,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平易近人。他们脚下便是散发腐败气味的尸体。

尸体全身浮肿,似乎有被泡过的痕迹。瞳仁已经失神。

“苏指挥使也是辛苦了。”叶曌牵着祁笙的手还微微对着苏白作揖。连同着祁笙的一只手也跟着叶曌微微抬起。

真是虚伪。祁笙又在心中嘀咕。

祁笙轻轻松开叶曌的手,没有理会这二人面子上的相互嘘寒问暖。

她微微俯下身,一只手掩着口鼻,一只手捏着尸体的衣衫。

衣衫上面有水渍,而且被泡过,尸体也有被冷冻的痕迹。

瞳孔外散,眼眶发青,尸斑也很明显还没有消失。

“苏指挥使在此处观摩许久,可得出了什么结论?”祁笙站起身,还是控制不住想要干呕的欲望。她清冷的声音贯穿在只有点点光亮的内阁里。

“目前可以确定是他杀。”身着淡粉色襦裙的女子先开了口,声音清脆婉转动听。粉衣女子浅棕色的眸子流连在祁笙和叶曌身上,双眸微微眯着,笑起来就如同她的气质般温温柔柔的。

只见她缓步走到祁笙跟前,纤细白皙的手掌一下握住了祁笙的手,“你和你的夫君可真是一对璧人。”

“没,没有。”祁笙动作显得有些慌乱,一下子抽出被女子握住的手,往后退了几步,有些踉跄。眼神中闪过一抹仓促,但很快便被她隐藏了起来。

叶曌的大手拉过祁笙,又把她护在了身后。“内人近日身体欠佳,就不便过多接触了。”

谁是你内人。祁笙心里又在暗暗吐槽叶曌。这个不懂得男女分寸的淮南王爷怎么总是如此霸道。

“这死者身份特殊,苏某也拿捏不准其中得失。”苏白明白叶曌与祁笙的关系,许是为了缓解尴尬,突兀的又说起死者的事。紧接着,他手掌指向粉衣女子,道:“这是皇上派来与我一同办案的画师,名唤虞辞。”

哦?画师?祁笙有些诧异。一个画师在锦衣卫身旁辅助办案倒是头一回听闻。

夜越发的沉了,这竹鹤楼也有些许的阴凉。从内阁外吹进的穿堂风把帘子撞出“哗啦哗啦”的响声。

虞辞起身把被风吹起的门关上,紧着又燃了几只蜡烛。好生放置在烛台上。

“死者眼眶发青发紫,尸斑移动的痕迹。案发现场是地下的冰窖,我们一行人发现时死者已冻的肿胀,浑身也有被鞭打的痕迹。但---”虞辞自顾自的说起方才尸体的情况,却又突然语气一顿。转眼目光扫了扫苏白。又道:“死者生前似乎并未受多些折磨,鞭尸是在死后又进行的。而我和苏大人在死者耳后发现了一个银针。针尖发黑,似是有毒。”

说起银针,祁笙突然想起在阁外的一众锦衣卫。她从袖口掏出一个锦囊,扔到苏白怀里。对苏白道:“方才你的锦衣卫不让我们进入,便都被我毒倒了。这是解药。为首的那位锦衣卫我并未伤其要害,只不过是恐吓了一下他们。快些安排人为他们解毒。”

祁笙是医者,救人是本分,毒人也不过是身不由己的决策。医者仁心,见不得见死不救。

苏白接住锦囊,他知这位便是祁晔祁大将军的独生女祁笙,也知祁笙自幼便学医跟随师父云游,但没想到这祁笙竟会用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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