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他不是,顾析心底里微泛起了一笑,亦盘腿坐下树底,乌漆的额发柔顺地随风轻扬起,遮住了那一双沉静得幽深过分的眼眸,声音淡淡地道,“云将军这是要以此引我入局中,还是要向我表示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诚意?”
云言徵单手支颐,眨了眨眼眸,狡狯地道:“你若不入局中来,又岂知我无诚意;我若无诚意,又岂能顺利地拜师?”
对于她模棱两可的说辞,顾析不置一词,随意地拿起了一卷谍报,飞快的看了起来。他一面看,一面问云言徵一些问题,问题看似五花八门。往往使云言徵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有时择要回答后,静心细想,才能摸出了他思绪中隐藏的一点脉络,而那些脉络就像是树叶中的细微纹理般互相交错穿插,许多的计算就掺杂在了其中。她梳理了一遍又一遍,渐次地有了些头绪浮现,随着他的问题越来越多,又稍混乱了起来,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她便要静心地梳理上一遍,算计上一遍。
然而坐在她对面的顾析浑若无事地翻看着手中的记录,只眼中所见,耳中所闻,他便能飞快地将各种脉络分门别类,然后穿插汇总地在脑中形成了一张人物鲜明、派别井然的大网。
相较于顾析,云言徵原本更具有优势,这朝中官员的任命诸事早是烂熟于心,只需翻看零星琐事寻找出各种蛛丝马迹即可。可顾析虽后于她下笔,纸上字迹却俊逸飞扬一气呵成,云言徵执笔于手,转眼只见他妙笔生花,洋洋洒洒地,各种脉络条理清晰分明,各种明线暗线似早熟稔于胸中,完全让人无法想象出这是他刚才从各种谍报中预测出来的结果。
云言徵手下再不停顿,也照着自己的猜度,写下了各种的人事脉络和事情发展的趋势。
不时,两人各自歇了手,各执了一张纸。云言徵将卷子递到了顾析所书的纸旁,两厢比对后,她惊诧地发觉了他所书的竟是如此的明晰细致。
浓荫如盖的梨花树下,午后金黄色的阳光穿透过枝桠洒落在席地而坐的两个人身上,淡淡地生出了一层氤氲的光晕来。几乎并肩的乌发白裳,风扬起时,发丝衣袂皆飞扬交错,形成了一幅无比美妙的画面。
云言徵敛眉沉眸,手指轻敲于纸面,心中正细细地推敲着他猜测的各种干系。有时觉得不可能的枝节生长,顾析看出她疑惑后,便在旁边解释上一两句,却是恰如其分地指出了其中的关键所在。她再用心琢磨,便觉得隐藏在底下不可见的事,在他点拨下一下子就浮出了水面来,令她惊叹不已。
相较于她那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