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知道顾天霸这幅皮囊并不丑陋,以前天天照铜镜,虽然看不太真切,可除了皮肤白了些以外,这大体的轮廓、五官并没有什么变化,我一直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和朝露差不多,或者比她还要差一点点。不然,别人怎么可能总是把女装的我认成朝露。
前几天我抱怨铜镜照不清人,小夜就给我搬来一面水晶的镜子。我才发现自己这张脸竟然变得这么好看。透着珍珠般光泽的皮肤,黑亮如夜空星辰般璀璨的双眸,纤长细密的睫毛如羽扇般轻柔,挺俏的鼻,樱红色如花瓣般娇嫩的双唇,乍一看惊艳,再看每个细节都精致、美丽到无与伦比。再跟之前比较,好像也没多大区别,却又像脱胎换骨,完全变了个人。
如今想来,幸亏那天遇到肃崇华和林慕涵时我化了浓妆,浓妆掩饰了我和朝露细节上的区别,同样的轮廓,相似的五官,在两人都是浓妆的情况下,的确没有多大区别。可不化妆的情况下,一个清秀一个绝美,这差别,只要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
清晨,我推开门,发现外面已经白茫茫的一片,下雪了!天裕国初雪这天,是不用上朝的。
太子大婚的日子定在了腊月初。这些天,慕羽一直在赶绣嫁衣,我说这东西让尚衣局的绣娘来做就行,她却怎么都不同意,说新娘只有穿着亲手绣的嫁衣出嫁,这一辈子才会幸福。
我说,就算她不穿嫁衣,只要有我在,也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她只是笑,却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
我看了一会她飞针走线,正觉得无聊,就见徐总管推门进来,手里还捧着一件红色的大斗篷。
不等徐总管开口,我已经披上斗篷,跟慕羽说了声:“我出去玩了!”就踏出了房门。
一出寑宫,果然有一个同样火红的身影站在雪地里,正冲着笑,“我们去堆雪人吧!”
“小孩玩的东西,没意思!”
我这才发现漫天的雪花像是长了眼睛,没有一朵落在小夜的身上,再仔细看,是雪花落到小夜的斗篷上,又快速的滑落。再看自己,雪花好像也躲着我似的,并不在我身上停留。随便一出手便是这么好的狐皮斗篷,让我不禁感叹,有一个人傻钱多的朋友,真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
“我们出宫吧,”我对小夜说:“莫谦前几日把我订的嫁妆都送到了呼延灼那,我还没来得及去看呢!”
“真是女大不中留!”小夜撇嘴:“这呼延灼还没从北漠回来呢,你就日日往他那跑,要是他真回来了,你岂不是要住他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