攒下来的油渣熬汤,张秀兰又有些舍不得了。
“赶紧去啊,还愣住干什么?”老高推了自家小家子气的婆娘一把,吼道。
这刘婶子是十里八乡的红人,不单单是稳婆,还是个媒婆。
今天这碗油渣汤要是不端上来,大丫出了什么事,刘婶子出去一说,以后自己出去,脊梁骨都得被人戳穿了。
“你吼什么吼,我还不是想着,油渣留着大丫坐月子吃吗!”
张秀兰被丈夫下了脸子,不悦的顶了回去,却还是起身去熬油渣了。
“她婶子,你看,这大丫还得多长时间才能生下来?”
窗户口,老高搓了搓手,问正在洗手的刘婶子。
“这可不好说,这大丫身体底子太差了,这一胎,就算平安生下来,也得要了她半条命。”
刘婶子头也不抬的,将自己的每一根手指头,都仔细的清洗干净。
“这,这话的意思是?”老高一惊。
当初捡到大丫的时候,其实是因为她身上崭新的包袱被面子,还有她怀里揣的二十块钱,才决定把她留下的。
从大丫始终白净清秀的脸上,就知道她肯定不是他们这些山里泥腿子的后人。
当初他们也是动了心思,寻思着要是她的家人以后找来了,还能赚一笔。
这要是就这么没了,他们这十几年的饭可真就白喂了。
想着,便起身去厨房跟他婆娘商量去了。
刘婶子也是知道大丫是他们捡来的童养媳,却不知道这其中还是这样的弯弯道道。
看着骨瘦嶙峋的大丫,和分外明显的肚子,叹了口气。
也不能说老高家不厚道,这年头,多一张嘴,就多一个人吃饭。
像老高他们家,统共就那么点儿自留地,也是张秀兰精细,才能熬到这时节,很多人还没秋收就断粮了呢。
很快,张秀兰就端着一碗油乎乎的油渣汤进来了。
这时候,很难得才能吃顿肉,都是割最肥最肥的肉,回家可以用膘炸点水渣油,以后能炒菜。
所以,这在乔璐眼里难以下咽的东西,在这个时候其实还是个稀罕物儿。
“大丫!喝了油渣汤才能平平安安把孩子生下来。”
张秀兰一看乔璐皱着每天不愿喝汤,不由的恼了。
天知道她做了多久的心里建设,才舍得挖了一块油渣出来烧汤。
“大丫啊,听婶子的话,把汤喝了,喝了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