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提着圆形的锡壶,不停的往茶客跟前的保温瓶里续着开水,唯恐空了,让客人追要,因而怠慢了客人。
开茶馆是个辛苦的生计,章子松的父母每天凌晨两三点就要起床,四季不变。父亲开炉烧水,母亲将头天发酵的面和剁好的馅儿包成各式精美的包子点心,再把豆制的茶干细切成丝,用开水淖烫备用。父亲还要精心熬制浇头,切好细细的姜丝、半熟的青蒜小段等。当一切准备完,天色已是五六点,厨房里整整齐齐地摆着一盘盘青白相间、香甜美味的茶头和一笼笼热气腾腾的包子,等待着老茶客们陆陆续续光临。
常来饮茶者,大都是镇上有些年纪的人。阳光从屋檐处直射进来,照亮了一张张皱巴巴的脸。老人们往往一呆就半天,要上一杯“盖碗”,徐徐地品味茶香,困了就打个盹儿,想坐多久坐多久,店家是不会下逐客令的。而用这“盖碗儿”喝茶有着特别的讲究。茶碗、茶盖、茶船子,这一套三件头又被称为“三才碗”,盖为天、托为地、碗为人。滚水冲下,盖子一盖,意思就是这天地人和了。
好器、好水要配好茶。金井楼里用的茶叶产自五百里外叠云崖上的古茶树,据说最古老的已经有946岁树龄,叠云崖上共有1200多株茶树保留完好。而每一片茶叶历经种茶人、制茶人的无数心血,最终才能化作一口好茶。茶的生命,不仅仅是芳华的瞬间绽放,更是文化与艺术的生生不息。
历史在杯盏间游走,茶馆里最红火的节目要数说书。听书也有一批爱好者。买一盏茶,坐在那里慢慢地喝,聚精会神地听。每每听到紧要关头,惊堂木“啪”的一响,“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吊足人的胃口,明天还得来。一部演义下来,少说也要十天半个月的。这种时候,喝茶反而不是本意了。茶馆里有时候还上演一些具有浓郁地方特色的曲艺节目。最常见的是评书、大鼓书、坠子,偶尔也有莲花唠子、清音、金钱板等客串。难怪人们说,戏曲是用茶水浇灌起来的一门艺术。
对于这茶馆里的一切,章子松是从小看到大的。而今他和哥哥章子柏都已长大成人。父母年岁已高,他们不只一次思忖着让儿子们接手金井楼的生意,却至今未能如愿。老大章子柏打小学习成绩优异,他和弟弟子松都是在镇上的越山书院读的小学,而后子柏的成绩一直拔尖,高考成绩是当地的头名,最终被清华大学录取。子柏现在已经博士毕业,在北京留校当了教授。子松深知哥哥是不可能放弃北京的工作回家乡打理茶馆的。
在子松年少的记忆中,他自始自终都